晚上讨论又心伤 昌沪知青生联想
        一九七六年十月十八日，今天下午，我们在营里集中，听了中央的16号文件。散会以后，我立即来到营部电话室，再向团部打电话。这时的电话机，还是摇不通。估计是现在还没有修好，或是因为传达**，需要保密，而暂时中止与外界的联系。在今天下午，我与团部又联系不成了，自己只好回到了连队。

        到了连里宿舍后不久，副指导员石蕙芳，就来到了我的寝室。他急匆匆地，把我叫去了连部办公室，书写大幅标语，内容为拥护**决定。这样，我才没有和其他人那样，接着去下田出工扶禾。

        晚上，在我们班里，开了一个专题讨论会，主要关于粉碎“**”的内容。我在会上第一个发言，表示了决心，团结在以**为首的**周围，支持粉碎王、张、江、姚“**”反党集团。

        讨论会开到最后，却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班长戴阿扣，在讲到生产劳动时，特别对我们新来的知青，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他很不客气地，我们这些新知青，在扶禾的时候，扶得又慢又乱，搞得一塌糊涂。

        戴阿扣班长的这些话，深深地触到了我的痛处。我也是新知青的一员，虽然下午没有去田里，但扶禾的农活，是自己的弱项，感到非常地伤心，十分的难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禁不住含着泪水，主动地作了深刻的检查。

        大家没有想到，班长的这次批评，会对我有这么大的触动，一时不知道什么好。班长听了我的深刻检查，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他再三安慰我，表示不是针对我而言，叫我不要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由于班长戴阿扣的发言，对新知青提出了严厉的批评，无意之中，让我的自尊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伤害。为此，我的检查发言也很失态。回到寝室以后，我很久都没有睡着，想了很多很多。

        从连队的现状来看，南昌人与上海人之间，有一部分已经形成了对立，打架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据，以前还发生过群体的欧斗，有一个知青的头皮，被锋利的铁锹削得翻过来了。

        上海人喜欢讲究摔跤，是强项。但是，南昌人的胆大，很鲁莽。有一次在田里，一个上海人与一个南昌人吵起来了。上海人提出，要用摔跤来比高低。南昌人，这有什么了不得，要摔就摔，谁怕谁。结果是，南昌人底气不足，被上海人摔倒在田沟里，弄了一身一脸的泥。

        在这个时候，那个上海人洋洋自得，自以为很了不起。而这个南昌人，从田沟的烂泥浆里，爬起来以后，冷不防抄起一根硬木扁担，一连几下猛劈。将那个上海人，打得在田里，爬都爬不起来。

        上海人很精明，在农场上下，掌权的也多；南昌人毕竟背后就是家，自有特定的威力。南昌市区的火车站，是上海人回家去的必经之处。每当上海人，吵架占上风的时候，南昌人就会：“好嘛，你要琅抗（南昌话过不去的意思）啥？好，等你过年回上海时，再算这个帐。我会叫好了人，在南昌火车站守你。”这时的上海人，听了这样的话，就会乖乖地软火，老老实实。

        南昌的男知青，喜欢找上海女知青恋爱；上海的男知青，也热衷于跟南昌女知青谈对象。在我妹妹的寝室里，有一位上海漂亮的女知青，就和一个叫野崽的南昌知青、八连连长在一起；我排的副排长三毛，就是和一位上海的女知青，结婚生。

        我的妹妹，因为长得比较好，也被阿宝、三等，几个上海知青所追求。他们甚至跑来求我帮忙，我则对他们：“这要看我妹妹喜欢谁，你们自己去追吧。”

        也有一些知青，因为谈恋爱，出了事的。记得有一次连里开大会，是由一位上海知青作检查。他与一位南昌女知青相爱，偷吃了“禁果”，结果致使女方怀孕。他们既没有打掉，又没有办理结婚证。因此，组织上一再追究。日复一日，到了不可再拖时，这么一对知青，竟然选择了逃跑。这样的后果，却是在漆黑的夜晚，把孩生在了一处大堤上。

        起来，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尽管在后来，他们俩补领了结婚证，可是要求作的检查，却也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这位上海知青，在那一次的检查，是用着南昌话来念的。因为感觉不好意思，有些嘻嘻哈哈的样。大家听得却也开心，附着取乐。到连里的领导问我们，他的检查深不深刻。这时，我们异口同声，都讲深刻。

        南昌人喜欢学上海话，上海人也对南昌话感兴趣。有时这些人的口音，我们听得都难分辨出来。有一次，三要跟我学南昌话。我开玩笑叫他“捉麻公”（南昌话意为蚂蚱即蝗虫），他问我是什么意思。我逗他，是讲你好，为男的尊称。他听了好高兴，逢人便自己是“捉麻公”。南昌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别人都觉得好笑。可他还傻乎乎的，洋洋得意，自以为是。

        南昌人很舍得吃，上海人男男女女都好打扮。南昌人有得吃，会不管兜里有没有钱，热热闹闹，慷慨大方。当然，在穿着方面，从来就不大会去很注重。上海人对吃很省，但对穿衣打扮、个人的形象，十分讲究。他们就连出工回来，那样疲惫不堪、满身是泥，只要个把钟头时间，大家就会看到，一个个的男男女女，穿着整齐，涂脂抹粉，漂漂亮亮地，出现在各处。我排的上海知青阿宝，就是很为突出的一个。我就搞不清楚，他为什么总是和女的一样，会喜欢在脸上打粉?

        在我们连队里，不管是上海的知青，还是南昌的知青，他们有的时候，赌博的方式也很奇特。在连里食堂，难得吃上一回红烧肉，便赌能吃多少份。三毛钱一份就是一碗，一赌就是吃十几份。有时的赌资，是一个月的工钱。输家这个月拿不出，则下个月的工资，就归嬴家了。

        这样一来，弄得那些好赌的知青，总是眼珠翻翻，眼睛鼓得像金鱼，经常性地出事。赌吃汤圆也是如此，弄得消化不了，就扶着到外面去跑步。在营部卫生所里，常有这样赌病了的知青，被送到这里来进行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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