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梦多何是好 要干就干宜趁早
        一九七四年三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晚上，已经办理了退学的范园生，照例同我在公园一起锻练武术。他对我们打马建的事情，还是有些担心，好心地劝我，最好是不要打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为，马建这个人不一般，在社会上的关系很为复杂，认得有不少的流氓，万寿宫那边的罗汉很有名，到时候会弄得很麻烦。

        这些我也不是不知道，马建住在万寿宫、广外一带。那里在文革造反时，出了个外号叫“凳”的流氓，无恶不作。据，这人可是胆大包天，还敢用刀挑活人的心，来当下酒的菜。凡是听到外号“凳”的人，无不胆战心惊。后来，“凳”被抓起来了，判了重刑。对于这件事情，南昌的市民大多都知道。现在万寿宫、广外一带的罗汉，也确实是很有名。

        难道这些流氓、罗汉，就这样的可怕？我那个时候，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不信这个邪。但为了消除范园生的担心，我还是向他作了这样的解释：“我们这样做，主要不是跟他打架，而是为了把班上的风气搞好。当然，打架是可以尽量去避免。而我们目前所做的，主要是作好防备。真正起来，这个人也太可恶了，实在不得已的话，我们也是不会客气的。”

        三月二十九日，郭振凡提出的一个问题，使大家感到很困惑。我们的大字报如果贴出去了，在这批林批孔运动，搞得正热火朝天的当口，会不会被人家我们，是干扰运动的大方向呢？

        郭振凡在这个问题上，算是考虑的比较细心的，有先见之明。最后大家提议，由我先找学校政工组长、团委书记朱德明，去交换一下意见。看样，大字报这件事情，不大行得通，可能要放弃了。

        这一天的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的郭振凡同学，不顾同学们的反对，极力阻止大字报的贴出。我在睡梦中，对他是大发脾气。真是夜长梦多，如何是好?

        三月三十日，对于那份已经准备好的大字报，到底是贴出去、还是不贴出去的问题，在我们这些同学们当中，已经产生了较大的顾虑。因为在当前大的政治气候下，我们不去紧跟大的形势，却这样去另出一辙，很有可能会被人钻空，成是干扰批林批孔运动的大方向。这样的一顶大帽压下来，我们有谁能够戴得起？为此，大家的争论，也就更加大了。我昨天晚上，在梦中与郭振凡意见不同的情形，今天果然在现实中出现了。

        这种相持不下的争执，让我不由十分恼火。认为就这样拖下去的话，还仅有几个月的时间，大家都要毕业了，到时也根本搞不成了。那岂不是把这段时间的努力，好不容易得到的成效，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掉了，由此而放过了作恶多端的马建?何况我们要严惩他的口风，已经在同学们之间，很认真地放出去了。到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怕这怕那的，不是自认脓包吗?

        周林同学此时也气得要命，表现的更为激动。他甚至不顾一切地表示：“现在不管怎么，无论如何也要把大字报贴出去。如果你们不贴，那好，我一个人去贴。这一件事情，就是我一个人，也要把大字报贴出去！”

        我和大多数的同学，都支持周林的意见。但是我也清楚地认识到，一些同学出于顾全大局，表示应该慎重考虑一下，也是有好处的。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在当前的政治运动形势下，做不合时宜和不符大氛围的事情，确实是事关重大。这样一来，大家必须冷静地加以对待。

        三月三十一日，今天为星期天。上午，我和同学们在八一公园，和往常一样，除了锻炼身体，再是讨论大字报的问题。这一天上午，我们一直到了9点多钟，才从公园散去。

        这一次在公园里，我碰到比我们高一届，原在曙光学校，担任过红代会主任的王文明同学。他也和我们到南昌三中，读了一段时间书，后来便参加工作去了。想当年我们曾在曙光学校，一起勇于参与反腐蚀、永不沾的斗争。今天，他也和我一样，在这里锻练武术。我们现在到了一起，聊了很久，以后便经常会联系。

        四月五日，今天上午的体育课，我们去操场的石头桌上，打了乒乓球。因为很久没有打球了，我觉得在打球时，身手很不灵活。看来，还需要加强这个方面的锻炼。

        下午，我同郭振凡同学，来到了胜利路旁的射步亭学。周林同学的家，就住在这里的一栋旧木楼上。我们去找到了周林，提出想玩玩乒乓球。他听后，就去该校有关人员那里，为我们争取到了活动室。我和郭振凡在这里，打了整整一个下午的乒乓球，感觉很是过瘾。现在我们的球艺，经过熟练、回炉，到底是不减当年。这一次，我们直打得满身大汗，十分痛快。

        晚上，我在隔壁的邻居家，看徐家的老二徐方政，进行炭笔人像素描写生。他是向塘中学的美术老师，素描的功底比较好。他在画完其父亲的素描后，又特意帮我画了一张头像。我注意看了一下自己的那张，确实是画的很不错。可是，他并没有把这张画，留下来给我，而是被带走，当作创作素材用了。

        这样，我不知不觉地，竟弄得很晚。连自己还没有吃饭都忘记了，虽然之前母亲已叫过了我几次。后来，还是母亲向我提起，这才想起来了，晚饭是还没有吃的。于是，这才去填肚。

        四月六日，我们这些同学，在这一段时间，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争议，现在终于统一了意见，决定还是要把大字报贴出去。而且要干就要趁热打铁，尽早行动。我们愿意舍得一身剐，也要敢于与资产阶级抢夺接班人。我们现在的实力，在班上的男同学里，已经占了绝大多数。情况如何，让最后的结果来作出结论吧！

        在这个时候，学校又发展了一批新团员，上面仍然没有我的名字，也没有班上其他同学的名字。我看着红艳艳的大喜报，头脑里又想了许多。看来，学校团委的朱德明书记，对于我入团的事情，也无能为力，或是并没有放在心上。我们贴大字报的事情，对他也失去了信任，现在觉得不需要再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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