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大争之世
        夏侯渊对自家大兄曹操可是钦佩得紧，认为曹操既然敢孤身北上，自然有其准备，只是卫嘉是曹操所任军司马，非曹操亲至便是他的军令最大，所以虽是不以为然，也不好刻意慢待，尊了将令统领兵马跟上，但这心里如何做想，却是从他途中散漫便能看出一二，卫嘉也不破，再他也只是以防万一之举，无事自然最好，若是老曹真个走了霉运，应了那万一，也算是个保险不是？

        虎牢关至成皋不远，仅有四十里路程，大军开拔不过半日光景便抵达成皋城下，卫嘉等四人在大军簇拥之下远远看着成皋的城墙，不免唏嘘，这成皋在大汉中心的司隶，又近洛阳，昔日何等繁华之地？如今只见得破败的城墙，城头之上也无任何旗帜，作为进出入的城门，半天也是不见几人进出，而且个个都是面黄肌瘦，似是一阵风便能吹倒一般，远远看到大军前来，城外看到的百姓惊惧的大声呼喊，扔了手中器物便往城门内跑，不过片刻，想来是早前入内的百姓将消息传开，成皋的城门由内急匆匆的关上，后面陆续奔回的百姓不得进入，在城下大声哭喊，好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

        卫嘉看得心中难受，又看身侧夏侯惇兄弟及曹纯等三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也知道这些人都是豪强出身，从未将百姓开在眼里，虽早有准备，但心中更是难受，董卓焚烧宫阙西逃长安之时，这成皋可是在联合军控制之下，如今的模样，不消便是联合军造成的，想起联合会盟时诸侯声讨董卓那一幅幅义正言辞的激昂之态，卫嘉心中一阵腻歪，以现今的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也只能当了那将头埋入沙中的鸵鸟，狠狠一甩手中马鞭，大喝一声：

        “有甚可看的？我们走！”

        三人搞不懂这卫嘉又是发了什么疯，刚才兴致昂昂的要看看其他诸侯治下状况的就是卫嘉，此刻突然满面怒容喝骂的也是他，**，夏侯渊暗骂一句，真个是晦气！也懒得去触卫嘉霉头，调转马头去招呼士卒继续前进，曹纯资历更浅，更是不敢多，也是告罪一声，随了夏侯渊同去整顿士卒，只有夏侯惇留在卫嘉身侧，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先生为何如此愤恨？”

        经得这些时日的相处，卫嘉也是发现，夏侯惇性情直率，只要得了他的认同，是个极为仗义之人，若是得了他钦佩，可谓呼喝打骂皆是随你，如今的曹营之中，曹操是一个，卫嘉也可算得半个，其他人只见卫嘉喜怒无常，夏侯惇却是看得仔细，这先生面上隐隐的哀色。

        卫嘉苦笑一声，摇摇手，意兴阑珊的道：

        “劳元让将军挂怀，嘉只是略有所感，此刻已是无妨了。”

        卫嘉与夏侯惇接触不多，对这曹氏第一悍将的印象也就是悍勇孤傲，深知交浅言深之理，便不想多言，谁想夏侯惇早就服了他半个，这些时日虽是所言不多，每有所言细细思量下来，便觉有所收获，又看出卫嘉的言不由衷，当即不悦道：

        “某虽是个粗人，比不得几位先生大才，但也是个知好歹的，先生治军之法，理政之能，孟德帐下诸位同僚皆是看得清楚，虽先生年幼，却是少有不钦佩的，某家兄弟二人何曾服过他人？！如今也是对先生言听计从，妙才便是不解先生此番用意，不也是尊令而行，可曾有半点懈怠？先生这般，可是看不起某？！”

        这话得，可是有些重了，古人重情义而轻生死，夏侯惇将卫嘉看做半个老师一般，一旦卫嘉回答不好，使得夏侯惇感觉受了羞辱，那以后别相处和睦，不成死敌已是万幸！卫嘉顿时觉得头痛万分，这好好的路过，居然也能弄出事端来，看着夏侯惇面色严肃，再不敢随意糊弄，沉思片刻道：

        “既然元让将军如此了，嘉若是再做推诿，便是不识抬举了，只是嘉要之事，或许与将军所知所识不尽相同，若是冒犯，还请将军包涵。”

        夏侯惇知道卫嘉自幼得异人授艺，所思所想与一般人皆是不同，但每有所言，便是曹操也要深思熟虑，如今愿意与自己细，在他看来，这是福缘，当即肃容抱拳道：

        “先前孟德曾私下谓惇，先生生性随意，看似游戏人间，却有大智慧、大情怀，既有所言，惇或许一时之间不得领会，也当牢记于心，细细揣摩，岂敢因不知而怒？还请先生不吝指教！”

        这番话下来，卫嘉心中更是惊异，这夏侯惇与映象中的可一点都不符啊，那个桀骜不驯、拔矢啖睛的夏侯元让还能有这样不耻下问的一面？心中隐隐有了一种明悟，或许，自己与曹操都看了这看似粗鄙的夏侯元让！以他此刻的表现，若真个是发自内心，将来确可为曹营第一大将！

        看到夏侯惇如此诚意，卫嘉也是肃容整冠，这是也受了时代的影响，无论平时如何的轻浮纨绔，但凡涉及理念论道，出于对自己和对他人的尊重，都是要整理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君不见每每涉及军国大事、家族存亡，天或是家主都要焚香沐浴，斋戒自闭以示虔诚？卫嘉这般整顿衣冠，夏侯惇看在眼里，也是整顿衣甲，肃然坐在马上，做倾听状。

        “孟于《尽心章句下》中有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今日使大军来看这成皋城，本是使军中将士看到其他诸侯治下惨状，与主公治下相较，自可知晓主公待将士之仁厚，曾将士凝聚之意，效死之心，但嘉看得眼前情景，却是心有感触，诸侯纷争，是为理念、抱负，如董卓之争，为权欲，为享乐，袁绍之争，为世家，袁术之争，为代汉，曹公之争，为扶汉，是为己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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