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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河内之谋
知道他是谦虚,曹操也不在这上面纠缠,话已透,二人自此心知肚明就好,接着道:
“吾亦知河内郡危机四伏之地,但却不能不取,奉孝,世道艰难,值此大争之世,若无巨变,或有不世出之圣人力挽狂澜,中原乱战已是不可避免,我兖州地处中原腹地,也是四战之地,兼之无险可守,吾唯有四面出击,先行压制住周边蠢蠢欲动的诸侯,河内郡地处河东,连接河套,可为吾提供战马,此其一,董卓虽是退至西京长安,却是挟持天,河南尹受了前番劫掠,虽百里之地,荒无人烟,然经百姓百年耕种,可供耕种之地怕是不下万顷,只需移十万民户进入其中,不消二三年,又是一片繁盛粮仓!如今无人占据只是天下诸侯皆是着眼在此,相互牵制之下也无人敢动,这河内郡毗邻河南尹,若是据之,当与兖州成二面挟裹之势,只待破了袁术之局,关中之地任吾取之!此其二,西面董卓路途遥远,阻塞关隘,关东自此失了天消息,若是占据河内郡,花费年许光景打造一批战船,当可顺黄河西进,使董卓不敢肆意妄为,霍乱朝纲,此其三,今日吾方知晓,袁绍为拒天征召,密使王匡扣押天御使,不想王匡竟是出了纰漏,将天使斩杀,袁绍怕事情暴露,才密令吾前来杀了王匡灭其口实,意在图谋河东也!若是真个不能成吾心意,便将这河内郡让与他又能如何?此其四!”
曹操眼神发狠,嘿嘿阴笑几声:
“韩文节软弱无能,冀州必为袁本初所得,西有壶关阻断黑山贼道路,不得大举入寇,若是他占据了这河内郡.......”
曹操虽是就此打住,也不往下再,郭嘉却是心中雪亮,并州南下河内郡可谓一马平川,盘踞太行山内的黑山贼,原本黄巾旧部,当年黄巾之乱,张角也不知如何做想,不欲与世家为敌,更是暗中结下协议,黄巾军所在,皆是不许劫掠世家。
这些隐秘要闻,也是郭嘉掌了密谍司后慢慢探听出来的,当即接道:
“黄巾之乱初始,原本河北世家做壁上观,看得黄巾军自举事不过几月时间便席卷河北,聚百万之众,已是由观望转为暗中支持,供给张角粮草兵刃,以为自此风云变幻,汉室再不复存,谁想眼见着形势大好的黄巾军忽然间急转直下,经宛城、长社大败,张角三兄弟更是被围困广宗,无奈之下的张角使人向世家求援,谁想先前还信誓旦旦,支持张角的世家却是突然翻脸,截断张角粮草、援军,不然张角即便不敌朱儁、皇甫嵩,也可在百万黄巾军的掩护下顺利出逃,又怎会落得急怒攻心,病死广宗的下场?听闻如今黑山贼的首领张燕是那张角义,张角病逝之前遣他出外寻求援军,才能逃过破城身死之劫,自然知晓这些隐秘,也自此痛恨河北世家背信弃义,发誓必为张角报了此仇。”
得这里,郭嘉眼睛更亮,曹操也是兴致高涨,急速接道:
“他虽打不下壶关天险,却是能绕道河东,袁本初为了抵御张燕和董卓,对这河内郡是断不能弃,河内郡经得王匡几番折腾,特别是此前被徐荣大败于孟津,唯身得脱,这征召的三万兵马全军覆没,使得如今河内郡的青壮已然不多,袁绍要是得了河内郡,则必须从冀州调来士卒民户以填河东,仅这一件,便足够袁绍头疼几年的!且不论中间花费的钱粮!”
“公孙瓒刚而无谋,主政北平十余年,只知穷兵黩武,虽打得草原氏族不敢南顾,却也失了百姓、世家之心,嘉可是听闻他治下可不是很太平呢,”
郭嘉轻笑一声,对公孙瓒他虽是不大看得上眼,却是对他能够抗敌于外不失寸土,甚至仅靠一郡太守之职占据大半个幽州,还能拓疆数百里甚是钦佩,这可是自孝武皇帝以来,面对北边的草原民族无人可有的功绩!
相比之下,对于河北地界交相称赞的幽州牧大司马刘虞却是不大看得上,仅靠播撒仁义,掌下的幽州被公孙瓒强占去大半,艰难维持的代、上谷两郡也是常年被草原氏族当做粮仓一般,予取予夺。
郭嘉也是看透了那些草原氏族的本性,打得过就烧杀掳掠,打不过公孙瓒了,便去刘虞那哀告,刘虞为了名声,行的内王外圣之法,主张以仁义教化草原氏族,只要这些草原氏族来哀告求助,就摆出幽州牧的架势,不由分的痛斥公孙瓒。
公孙瓒刚愎自用,自长于兵丁马匪厮杀之阵,对仁义礼法那是嗤之以鼻,他开头还敬一敬刘虞天下名士的名望,但这仁德礼法听得多了,自然是心生厌烦,期间又有几次与异族征战之时,被刘虞喝令息兵驻马,延误了战机,连续失利几场,对刘虞也就越发的不待见,刘虞则认为公孙瓒粗鄙,也是不喜,几次上表请调离幽州,灵帝虽昏庸,但拓疆之功可是不世之功,难得有了可以夸耀朝堂的功绩,灵帝哪里肯将公孙瓒调离?反而是龙颜大悦之下难得的自私库中拿出钱财大加封赏,刘虞无法,只能大肆声讨,使得公孙瓒更是心厌,两相厌恶之下,二人关系日渐恶劣,不知何时,竟是成了水火之势。
“与袁本初相比,吾倒是更希望公孙伯圭据有河北四州,至少他可比本初好对付多了。”
别看袁绍现今的势力只有渤海一郡之地,连粮草都要靠韩馥供给,但他老袁家自光武皇帝起便是累世公卿人脉深厚,不可想象,河北士族林立,几百年时间里各家都积攒了海量的人口、田地,又有身后人望,而今袁绍无有根基,河北士族还只是持观望之态,一旦得了立足根本,必定如龙跃九天一般,四面来投,怎是公孙瓒一介不得人望的武夫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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