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自恃轻狂 (1 / 2)
        秦梦奇和门上众人看了都莫名其妙。秦梦奇见他们去了，这才转脸对管家笑道：“不要瞧我衣裳寒素，此乃书生本色，富贵贫贱听天由命，老蔡你只管放心。”着便随老蔡进来，却见司马威从后厅踱出来。“你就是秦梦奇？”

        司马威因调解李秀芝的事，靳辅和傅师行翻了脸，心里正不自在，见老蔡带了人进来，才想起这档事，便站住了脚步，上下打量着秦梦奇问道。

        “是，学生秦梦奇！”秦梦奇见他如此慢客，心中一阵不快，咽了一口唾沫答道。

        司马威也觉刚才问话太过生硬，吁了一口气笑道：“你名气不啊，连慎行道人都推荐你有才学——来了就随便坐，不要拘束——汪铭道老先生正出题目考较大家呢！”着便进了正堂，自坐在迎门大炕上，倚着大引枕瞧热闹儿。

        大厅中间共摆了四张桌，只首席一桌最热闹，坐了五六个人拥着一个山羊胡老者笑。秦梦奇便知这是司马府的幕僚清客。旁边三桌也有二十多人，这里头品类颇杂，有的是得道者，有的是落第举人、名医、名卜，有的能诗，有的善画，不一而足，大约都是临时邀来会文的，显得有点拘束矜持。

        秦梦奇相了相，想那山羊胡干瘦老头儿定是汪铭道——有名的燕北四儒之一——便大大方方一揖，报了自家姓名，径自至上席扯了一把椅，一屁股坐下便问：“听老先生正考较众人文字，敢问题目？”

        汪铭道是司马府的头号幕僚，跟着司马倪的老人了，司马威更是以师礼相待，现在专为司马威草拟条陈奏折，见秦梦奇如此放肆，不快地皱了皱眉头，道：“嗯。共是三个八股破题，‘三十而立’已有人做了，还有两个——‘井上有李’和‘童阙将命’，大家都在构思呢。”

        秦梦奇瞟一眼司马威，自斟自饮一杯酒，笑道：“这两个破题有何难哉？”

        ”难是不难。”对面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人，推了推玳瑁眼镜，冷冷道，“要做出新意来却是不易。”

        汪铭道干笑一声，对身边那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道：“铁嘉、锡嘉，此人既出大言，焉知没有实学？你们兄弟且听听秦梦奇先生的妙文。”

        秦梦奇这才知道，这二人是通州名士陈铁嘉、陈锡嘉。他懒懒地撮了两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嚼得咯嘣嘣响，一时没吭声。众人见他如此狂放，不禁愕然。

        陈锡嘉耐不住，问道：“秦梦奇先生，既云‘有何难哉’，为甚一言不发呢？”

        秦梦奇伸着脖一又吃一杯酒，笑道：“《井上有李》这么破——似桃而非桃，它身上少了一层毛；似杏而非杏，它身上多了一条缝……”言犹未毕，早已哄堂大笑。

        司马威一口茶喷出来，前襟都沾湿了，正想话，却听秦梦奇晃着脑袋继续道：“……东风吹也摇，西风吹也动，坠于井栏之下，掇而视之，则李焉……”破题刚完，满厅的人已是笑倒了。

        “轻薄！”汪铭道却没有笑，捋着胡道，“这种东西，居然也来登大雅之堂。”

        “敢问老先生何谓轻薄？”秦梦奇面不改色，笑问道，“作文贵乎真实不欺、诙谐有致。不知晚生破题错在哪里？”

        汪铭道寻思半晌，竟挑不出毛病来，只得沉着脸道：“天素以文章取英豪。以轻薄巧取胜之人，岂能入上乘之林？”

        秦梦奇一笑，见他能耐不过如此，索性放胆大声道：“《童阙将命》我也有了——于宾客往来之地，忽见一无所知之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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