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欲知详情
        看着王士祯躬身退出，萧稹方问荣轩：“你在院里和谁话？”

        荣轩听到“股肱大臣”中竟有人暗通叛逆，心里骇然，正在紧张地想心事。听萧稹问话，忙道：“是陕西抚远大将军曹真，是替自己和兄长曹泽请罪来的。”

        萧稹哼了一声，道：“叫他进来！”却又转脸对萧杰道：“赈济西域难民的事就这样办吧，从山西先调些粮去。刘胜这人不可看，一边占了喀尔喀，一边修表称兄道弟的，实在奸诈过人，我等三朝的事完了再和此人算账——如今且博学鸿儒科。看司马威的折安排的也罢了。近二百人应试，连几带矮座儿一人一席，也要占好大一片地方，体仁阁是太挤了些。越发开一个旷古未有的先例吧，一体在余庆殿应试。”

        余庆殿是齐国举办极盛大典的地方，除了新王登极，元旦受百官朝贺、接见使臣外，从不启用。萧杰向来喜好文墨之事，见萧稹如此隆重对待文事，心里不由一阵激动，瞥一眼刚进来的曹真，欠身道：“王上如此重视修文，实大齐苍生之福！不过，余庆殿萧稹九年地震之后尚未修复。因国家用兵，工部又不肯拨银，一时恐怕难办。”

        萧稹仰脸想了想问道：“得多少银？”

        “这……”萧杰因没想过修余庆殿的事，倒被问住了，顿时脸一红，荣轩见他尴尬，忙插话道：“工部没估过，萧杰不好妄言。不过萧稹十二年，奴才曾问过当时尚书米思翰，约需三十万两银。”

        萧稹听了略一沉吟，对萧杰道：“就是三十万。发文寄给郭彰，司马威，叫工部出十万，剩余二十万由在齐都的诸王乐捐报效。”罢，将目光扫向曹真，问道，“曹真，你来见我何事啊？”

        曹真眼巴巴地听了半晌，萧稹连正眼也不瞧自己，心里正自发毛，猛听见问，叩地有声答道：“奴才……向主请罪来了。”

        “哼，你居然‘有罪’？”萧稹冷笑一声，黑得深不见底的瞳仁闪着寒光，问道，“余国柱参你十款大罪、三不可恕的折，我已批交部议，想来你是拜读过了的。你既然知罪，就该闭门思过，是不是还有些不服，到我跟前撞木钟？”

        曹真忙伏身下去，头也不抬地道：“是！奴才罪该万死。但奴才当日率兵出征的情形主是知道的。万岁圣明，六条军令中实无‘抢掠民财者斩’，奴才是有意放纵军士抢掠，以补饷银不足。求王上天心明察，当时只有五万军饷，平叛数年，户部不曾拨过一两银……”

        “这些事朕知道。”萧稹一口截住了，“我想知道马遥是怎么死的！”

        这正是曹真最忌讳的。先前在朝时，马遥与曹泽曹真兄弟俩，还有萧言是要好朋友。“三朝”乱起，平凉事变，马遥造了反，萧稹命罗赫和萧言将兵征讨，曹泽曹真从旁协力作战。

        平凉大战之后王马遥兵败归降，萧稹深恨马遥背恩负义，密旨令将马遥召进齐都，准备凌迟处死。因见马遥兀自欢天喜地预备入齐都“领赏”，曹真曹泽实实怜悯，便暗暗地透了消息。马遥却也不忍让曹真受到牵累，醉酒之后，令部将用湿棉纸一张张糊在脸上，窒息而亡。

        听萧稹这样追问，曹真情知无法再瞒，咽了一口唾沫道：“主问到这事，奴才实无言可对……”

        荣轩在旁道：“你何必躲闪，大丈夫做事要敢于承当嘛！”宋清廉也道：“王上问话，你怎么能‘无言可对’？真是天下奇闻！”

        曹真颤声道：“二位大人教训的极是。当日奴才奉旨为抚远大将军，诏书中原有‘便宜行事’之旨。萧言只身入危城，劝马遥归降，曾言愿与臣以身家性命保马遥无事……臣与兄长不杀马遥无以维护国家纲纪，即是不忠；送马遥入齐都受凌迟之苦，不但对马遥言而无信，且陷萧言于丧仁失义——两难之间，臣取其中，令马遥自尽谢罪……”

        萧稹听完没吱声，铁青着脸站起来，靴声橐橐踱了几步，长叹一声道：“这样一来，你倒是忠信仁义俱全了，为什么不替我想想？当初我是怎样待他的？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可他呢？他杀了我的经略大臣，我下诏命他将功补过，既往不咎，但依然反了，作践三省土地，蹂躏数百万生，轻轻地一自尽，竟然万事俱休！他若不反，徐阶早两年就殄灭了，何至于修一个余庆殿也捉襟见肘？”

        萧稹似悲似喜地着，眼泪突然夺眶而出。马遥受任时，萧稹封爵加宠，温语抚慰的往事，宋清廉，荣轩和侍卫们都是亲见亲睹，想起往事也都惨然动容，却听萧稹又道：“我严旨令他进齐都，也实是想再见他一面，好好想想当初怎么会错看了这个人，我一直奇怪，一个人受恩如此深重，怎么会这么快忘恩负义……”

        他话音未落，曹真早五内俱沸，伏地啜泣。一旁的荣轩见萧稹感伤，忙劝道：“王上有鸿鹄之志，乃天下共主，有包容宇宙之量。马遥畏罪自尽，也算遭了天诛。奴才以为此事就……免于追究了罢。”

        “传旨，余国柱着晋副都御史之职。”萧稹拭了泪坐了，又对曹真道，“你是有功之臣，跟着罗赫他们带三万人半月荡平了察哈尔，又歼平凉叛军十余万，为朝廷立了大功，但功过须得分明——晋你为一等伯赏功，降为从二品！”

        晋一等伯是极重的赏赐，降为从二品又是极失体面的惩罚，萧稹却同时加于一人。萧杰等人还不觉怎的，宋清廉却觉得有点匪夷所思。细想却也没有更好的处置办法，正寻思间，曹真已深深叩下头去，道：“奴才叩谢天恩！”

        “起来吧。”萧稹已恢复了平静，呷了一口茶，笑谓萧杰，“银的事，你下去和曹真也商议一下，能否从那里挪出些来，腾出钱来赈济一下西域难民——他有的是钱，不要怕穷了他！我心里雪亮，连你萧杰在内，打起仗来，兵和匪是难分的。”

        全新改版，更2快更稳3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