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重逢
        最近的事情司马晴已经听芳菲了个大概，心中也有了些成算，只是不能太直白地，以免萧稹怒气上来，事情反倒不好办了。司马晴似乎有点不胜其寒，她伸着手烤着火，答非所问地道：“天变了，今儿一早出去，已经飘下细雪。进了腊月，外头运河冻得镜面一样。李慧那边这么久没有音信，我想这地方住得太久了不好，王上还是回宫办事为好。”

        萧稹其实也正想这件事，这里虽严密些，召见大臣却不方便。三朝若无事，早该有信传回；三朝若有剧变，也就无密可保。他很快就明白了司马晴这话的双重意思，便笑道：“是啊，我也想着该回去了。也真怪，刘止他们叫李慧去有什么事，这么久不回来？莫非瞧出什么破绽了？

        “什么事都要想到。”司马晴身体前倾，头上的珠钗微微颤动，低声道，“这是非常时期。”

        萧稹听了，感慨地道：“确实如此，这几日我也心神不宁，觉得处处是不祥之兆。王思睿虽不表态，但陕西也反了，马遥受人胁迫，也叛了。郭彰几乎一天一个六百里加急，奏报福建情形，又不出个所以然，萧言一去毫无音信，陈梦雷去三朝做了官，是吉还是凶？马遥反了，他儿马吉贞怎么办？三朝若是与我们开战，徐启光又如何办？真难哪！”

        萧稹深长地透了一口气，他心中更大的隐忧还没出来：自十一月以来，齐都的官员们便纷纷告假，“丁忧”的也愈来愈多，其中以汉人官员尤为多，这不是好兆头啊！

        司马晴见他如此焦虑，便安慰道：“也不要疑得太多。臣妾虽不懂这些事情，冷眼儿瞧，萧言和陈梦雷还是像有良心的。”

        “人心难测啊。”萧稹引了一句成语，呵呵一笑道，“陈梦雷都是汉人，用他们汉人法，就是‘非我类族，其心必异’！什么时候都不敢忘了这话，咱们毕竟是外来人，这个天下，格外难坐呀！”这话的虽是一般汉人，但因司马家也是汉人出身，司马晴听来却有点刺心，也不知道该如何下去，只默默低下头。

        芳菲察觉出司马晴的尴尬之处，便起身笑道：“外头雪景必定好，出去走走可好？我估摸谢澜也该给王上送公事来了。明儿还要启驾回宫，再来这地方儿，可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也好。”萧稹站起身来，也不叫人，自己拽了件羊皮风毛的金丝猴皮袍披了，便同司马晴一齐走出大殿，芳菲在一旁随侍着。守在檐下的谢澜瞧荣轩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远远尾随在萧稹几人的后面。

        天虽阴得很重，雪却下得很，零零星星的，地上只薄薄地盖了一层白霜。谢澜手搭凉棚，远远瞭见里把远的河滩上围了一片人，挨挨挤挤地似乎在瞧什么热闹，笑着遥遥一指道：“咱们一同瞧瞧热闹可好？”

        司马晴听他得有趣，一笑道：“臣妾也很想看看。王上既发了话，谨遵圣命！”几人在朔风中踏着冻土南行，约行半里许，便见罗赫带着十几个弁从飞也似地打马迎来。

        罗赫一见萧稹，立刻滚鞍下马，伏在地上，口里吐着白气道：“属下罗赫给王上送折了！”

        萧稹见他眉毛胡并头发上都带了白霜，回头对司马晴和芳菲笑道：“咱们在庙里烤火话，又穿得暖，不想他们冻得这样。”便道：“起来吧，叫他们把折送去，你和我们一同去散散心。”

        罗赫爬起身来，搓手跺脚地道：“敢情是冷！今儿已是腊月初十，快过年了！”几人走近了人群，方知是两个江湖艺人在做场。

        围观的竟有上百人，有的缩着脖，有的袖手跺脚。萧稹看人太多，觉得甚没兴头，便道：“还不如到那河边去瞧瞧呢！”话音刚落，忽听里边一阵铮铮琴音，一个女腔悠然而起。“这唱的什么？”

        谢澜听到咿咿呀呀的唱腔，听不清词儿，诧异地道，便侧身挤了进去。他身着官装，人们便渐渐闪出一个胡同来。萧稹听着琴音，不禁点头赞赏：“琴声铮铮，不料此地竟有这样高手！”

        谢澜挤到人群的前头，才看见是个戴着面具衣着单薄的女歌手拍云板亭亭站着在唱，再瞧一旁操琴伴奏的人，骇得几乎晕眩过去：竟极像沈炼！他犹恐是眼花，揉了眼再瞧时，那人却低头勾琴抹弦，微微抖动，再瞧不清面目。他想喊，迟疑了一下没有开口，听那女又唱道：

        萧萧湖河经此过，苦为心忧受折磨。踏破绣鞋埋雪径，吹残云鬓入风窝，沿途卖唱推恩少，仰面求人忍辱多。欲赋归兮归不得，夕阳回首泪滂沱。

        唱至此处结音。因歌词悲苦，歌声凄怆，四周的听众发出一片唏嘘声。谢澜也觉鼻酸，低头拭泪再瞧时，正与沈炼四目相对！再无半点差错，操琴人正是罗生门门主沈炼——谢澜蓦地心中轰然一热，失声哭叫道：“沈兄，你怎么在这儿啊！”他不顾一切，双手扒开发愣的人们，扑倒在地上膝行数步，双手紧紧搂住坐在冰冷的石礅上抚琴的沈炼，号啕大哭：“沈兄！你……你竟落到如此地步……谢澜有罪，有罪呀！”

        人群一阵骚动，外头也是一片嚷嚷。听到谢澜的声音，唱曲儿苏婉也惊讶地摘下面具。……刹那间场内场外都骚动起来。萧稹也是万箭攒心，百感交集，吩咐芳菲照顾司马晴，自带着魏荣轩踱了进来。谢澜便抽出鞭虚赶看热闹的人们：“走，走！有什么好看？当心鞭了！”

        “沈炼，阿婉姐。”萧稹许久没有二人消息，见沈炼和苏婉落魄到如此境地，心中又酸又热，上前轻声道，“是我不好，害得你这样……你真苦了……”着便落下泪来。

        苏婉像是在梦里，先是一阵惶惑，猛见是萧稹，大吃一惊起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外边诸臣有叛么？宫内有奸邪相害么？”

        “总算见到你了，可难如上青天啊。”沈炼笑道，“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全新改版，更新更2快更稳3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