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双面计 (2 / 2)
        “你读过庄么？”那人也高声答道，“涸辙之鲋，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之间——呀！是思睿啊！”

        “你是徐士荣！”王思睿也吃一惊，回头看看没人，便笑道，“你好逍遥，独自在此泛舟！上来同坐如何？”

        徐士荣一笑，把手中的篙向下一扎，定住了船，立在船头笑道，“何必同坐？你自在山上，我自在水中，山有山之灵，水有水之秀，渔樵问答即可！”

        王思睿听了笑道：“人家心里闷死，你倒有情致打禅语——你怎么没回三朝呢？”

        徐士荣笑而不答，撑起罾放到水中，将长箫横放船头，这才坐下笑道：“我倒也不是不想上岸与你同坐，只怕你的钦差大人寻信儿找来——大将军尚且望风而遁，何况我这一介书生？”一语中王思睿的心事，脸上不禁变了颜色，便拣了一块洁净的石头坐下，呆呆望着锦带似的漓江默然不语。

        “方才你问我为何不回三朝。”徐士荣慢声细语道，“这倒可直言奉告，我在这里的事没有办完，急着回去做什么？我乃天地自由人，没戴你那么多枷锁，在这漓江上做个烟波雨笠的钓公，不也甚好？”

        王思睿听着这些话，句句刺心，将十个指头捏得山响，问道：“你有什么事？我帮你办好么？我看你还是早回三朝好，这里是是非之地！马雄和王永年两部不和，马雄已经率部离开陕西，移驻柳州，王永年上奏朝廷，准备举兵讨伐，眼见兵祸将起了！”

        徐士荣一哂笑道：“这就是钦差大人理军有方了！其实你的这点乱只是疥癣之疾，眼下三朝与齐国虽在议和，实则各怀鬼胎，战火将起，锦绣江南村村起火，树树冒烟的日都有呢！英雄丈夫闻惊而起，光复汉业，凌烟阁上图像在此一举啊，可惜你盖世英豪，受制于阃内，如虎不能啸林，似鹰不得展翅，悲哉悲哉！”他的语声并不高，却是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怪道他不肯上岸，原是要对我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王思睿听得明白，脸上却变了颜色道，“你是徐阶的人，我是齐国的大臣，私情是朋友，公义是两国。士荣，别拿头颅开玩笑！”

        “看看这个！”徐士荣好像没听见他的话，顺手隔水甩过一份札来。

        王思睿接了瞧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他前日寄给黄精忠的密札副本，折中陈自己身不由己，但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定严守中立的事。这徐士荣真可谓手眼通天。信中还附有一张诏书，上面只寥寥几字：

        大汉天钦封王思睿为楚王，休命同天，王其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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