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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2 / 3)
        俞文清自吃香喝辣,娇生惯养,生性好动,调皮刁顽,没少挨俞鸿发的棍棒家法。俞文清长大点,俞鸿发送他到村里的私塾馆读书,可他玩心不改,心思就是不往课本上用,几年下来学问没长多少,私塾先生却是让他气跑了几个,俞鸿发跟他操透了心。俞文清十五岁那年,父亲把他送到三岔口镇上一家朝鲜人开的洋服店当学徒,让他经受些磨难,学成一门手艺。没想到歪打正着,俞文清读书是“榆木疙瘩不开窍”,可学手艺却很是上道,再加上头脑精明,办事机灵,也没像别人家学徒那样脏活累活、挨打受骂的。俞鸿发时常给他捎些钱来,在吃穿上不曾苦了他,老板也对他另眼相看。四年出徒下来,学成了手艺,不但洋服做得笔挺大方,有模有样;就是长袍马褂、旗袍夹袄,也是裁剪缝纫,妙手生花。二十岁时,俞鸿发在家给俞文清了一房泡沿村颜姓大户家女儿作媳妇,现在他已是两女一儿的父亲了。

        一九三一年一月,日本关东军占领了东宁县,俞鸿发给了俞文清一笔钱,让他到绥阳开一家洋服店。因绥阳镇地处在滨绥铁路线上,又是去往牡丹江、鸡西、东宁、绥芬河的交通要冲,人烟稠密,商业繁华,几年下来洋服店生意红火,铺面也不断扩大。现在他的洋服店雇了两个裁缝、四个工,前边台面摆样品收活儿,后边作坊加工制作,另有三间居室居住。

        随着“得、得”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马车停在十字街口的俞家大院门前,车把式松了一口气,把浸满汗渍的红缨马鞭顺车辕放下,从脖上抽下羊肚白毛巾擦拭着满脸汗水。俞文清早已迫不及待跳下车来,三步并着两步向院门跑去。

        院里的管家梁桂听到重重的敲门声,打开了大门,俞文清大喊道:“祸事了,快都起来,快都起来。”边边直奔正房而来。

        俞鸿发此时吃过晚饭,正坐在北房后厅与夫人俞高氏喝茶闲聊,二儿俞文涛也坐在一旁陪侍。俞鸿发这年五十多岁,慈眉善目,长发短髭,身材瘦削高挑,略有些水蛇腰。他和俞高氏只生有两个儿,老大俞文清在绥阳,老二俞文涛暂且在家。俞文涛从出去读书,中学毕业后原准备到牡丹江日本人开的一家商行里工作,可俞鸿发硬是没让他去,:“赶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还是安生在家待着吧,等外头消停消停以后再找个差事干。”俞文涛只好留在家中帮着父亲照料家务,等待时机,再作打算。

        忽听到前院急切的喊声,俞鸿发忙站起身来向外看去,一见是大儿俞文清回来了,忙迎上前去。

        “爹!大事不好了,祸事就要临头了!”俞文清这时已经快步走进屋来。

        “莫急,莫慌,出什么事了?”俞鸿发虽心里着急,在儿面前还是稳住了架。

        俞文涛见俞文清胸脯一起一伏,嘴里喘着粗气,便端起茶杯递给他,:“哥,喝点水,慢慢!”

        俞文清接过茶杯一扬脖就把水喝进去,他把茶杯递给俞文涛,抹了抹嘴道:“上午店里刚开门,进来一个日本人的老主顾,他关东军马上就要在东宁、三岔口搞‘归大屯’了,边境这一带一个都不留。我一听没敢耽搁就往回跑。爹,全家马上就得走。”

        “真的来了,真的来了呀!”俞鸿发虽然对“归大屯”心里早有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感到有些突然,他只觉得腿脚发软,俞文涛忙上前扶住,他方才勉强站立没有趔趄。

        “唉,这么大个家,十多口人,走就是收拾、搬家,也得个三天两天呀!”俞鸿发回到他坐的那把黑漆乌木太师椅上,沉吟道。

        “爹,都什么时候了,还搬家呢,人能跑出去就是万幸!”俞文涛读过书,对形势看得很清楚,他知道伪满实业部早把东宁县的熟地、生地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一直没有动的原因是为日本“开拓团”建的定居点还没完工。这次一动作,不光是收地那样简单,连河村也保不住了。

        俞文清对俞文涛点了点头,又急着对父亲:“老二得对,这不我听到这个信儿,没敢耽误一直往回赶,就是怕来不及全家都得遭殃。什么都不要拿,今天连夜就得走,人先到绥阳再!”

        “老天呀,我们哪辈没积德赶上了这么个恶世道,挨千刀的鬼都不得好死!”俞高氏听了儿的话,恨得把牙根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住在北房两侧的两房儿媳妇和孩听到喊声都来到正厅堂里,个个脸色苍白,面面相觑。家里的大人们都知道“归屯”就是代表着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日本军国主义为了增加日本在中国东北的人口比例,达到长期霸占东北的目的,关东军特务部公布了《关于满洲移民要纲案》,拟用二十年时间把一百万户、五百万日本人移到伪满洲国,使日本人占到伪满洲国人口比例的十分之一,建立起以日本人为核心的新秩序。为了尽快给日本开拓民解决移民用地,一九三二年日本在中国东北成立了“日满土地开拓公司”,以没收、强夺并销毁地契等方式大量掠夺中国东北地区的土地分给日本移民耕种。同时,还将部分掠夺的土地再分给中国农民租种,进行残酷剥削。一九三三年时,依兰的土地价格是:上等好熟地为每垧一百二十余元,次等熟地也为每垧五十余元;上等荒地为每垧四十至六十元。而关东军不管生地、熟地,地价一律一元,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强占农民的耕地。从“九一八”事变后至一九三六年分五批进行了武装移民两千多户,分别定居到桦川县、绥棱县、密山县。这期间因日伪当局向当地农民强收地照,致使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曾发生由两千余农民参加的依兰县土龙山农民暴动。一九三六年四月,日本关东军召开了有关东军、陆军省、拓务省、伪满政府、“满洲拓殖公社”、“满铁”、日本农村更生协会及“满洲移民协会”等机构参加的“第二次移民会议”,通过并于五月公布了《满洲农业移民百万户移住计划案》,列为日本政府的七大“国策”之一。这次把东宁县列为移民地区,就是属百万户移民计划的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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