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确认
        看见女孩要走进巷里，杨一暗道一声糟糕。自古逢林莫入，巷这种的地方也有类似的意味，因为情况难明。首先它往往直来直去，有比较狭长，人烟较少，实在不适合长时间跟踪一个人，而且不熟悉里面的路况，很容易就把人给跟丢了。但是杨一脑里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幸好，女孩人还，步本来就不大，走路的速度也并不快，杨一觉得只要巷内不是九曲十八弯，要跟上并不会很困难。杨一在她进入巷之后，先是在巷口来回转悠了两圈，用余光观察，发现巷不算太长。女孩就跟着一个身穿青灰色夹克的中年人身后，慢慢的走着。

        等中年人带着女孩拐进一个路口后，杨一才跑入这个巷，快速赶到路口处，在瞥一眼路口里面的情况，确认可以跟踪下去，才拐进这个路口。杨一并没有专业的跟踪技术，可前面的人也没有专业的反跟踪意识，反倒是女孩有些耳聪目明，是不是会向后张望一下。

        不过杨一跟昨天女孩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模样，之前那一身西装，女孩会叫杨一叔叔，而今天一副学生装，女孩只可能把杨一当作一个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学生。越是行进，杨一就越是渐入佳境，最开始还有点担心被发现，可是时间一长，心中那些担忧也就全然不见了。

        杨一将跟踪这一件事情当作正义的事业来做。伟大领袖过：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正义的事业是任何敌人也攻不破的。坚定信念，砥砺前行，杨一全然装作在闲逛的样，从最初需要避开视线，到后来进退随心，稳稳跟前面的两人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

        中年人带着女孩高燕出了服饰街后也没有走出多远，服饰街背后就是一个城中村。服饰街建成也有好几年了，但这些年城市发展的方向只在城东，所以位于城西北的这个城中村一直没有进行相关的改建开发，还都是与周围的高楼建筑格格不入的黑瓦平房。

        城中村里的路就要比服饰街后面的巷难走的多。有些路面还不是水泥路，简单用石铺就的坑坑洼洼，是不是会窜出鸡、鸭等家畜或是几条追逐的狗。还好这些狗不认人，见了前面的中年人和女孩是叫，见了杨一也是叫，没有让杨一在这个村里显得特别突兀。

        突然，中年人在一间屋前停下了脚步，女孩也紧跟着站住了。杨一没有选择就此停步，反而继续往前走去，越过了站在房前不动的两人。“进去吧，老实呆着，我再去进点花？”

        “还要去卖花……”女孩似乎不敢大声话，只敢声嘀咕。

        “哼，怎么滴，不卖花，你吃啥？我还能白养着你？”大概是因为有杨一要经过的原因，中年人也克制着自己的声线，声音很低沉。

        这时候，屋的门打开了，从屋里面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来，嚎着大嗓门就对中年男道：“当家的，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卖花了？”

        “今天运气好，遇上了个大买主，一下把她手里的花给全买走了，我把她先带回来，再进点花来卖。”

        “大买主，靠卖花能卖出个什么大买主来？我就不该要这么个……”中年妇女反驳了一句，还待继续下去。

        中年男一瞪眼，喝道：“什么废话，添补点家用的事，你个女人家家别没事来点怪话。”完还扫了周围一眼。

        “好了，没人。”这时候杨一已经走了过去，到了屋背后，中年妇女对男人继续道，“周围这几家早就没人了。怕个什么，还一个大男人呢。你就不是个成大事的种！”

        “你懂什么，这种事是大事的问题吗？这种事是要命的事，都心驶得万年船，你怎么就不明白啊。”

        “来吧，跟你阿姨进屋去。”中年男推了一把女孩。这时候，原本还显得分外安静的女孩开始吵闹起来，哭得毫无征兆：“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进屋去，我不要跟她呆在一起……”

        女孩平时没少被中年妇女给虐打，所以特别害怕单独跟中年妇女呆在一起的。听到中年男要让她单独跟这个恶毒的女人呆在屋里，恐惧的情绪以及身上残留着的伤痕的疼痛，一下涌上了心头，哀嚎就不可抑制了。

        杨一走到屋后面就没有再往远处走了，反而重新靠近了屋的前门处，贴在几个人视线触及不到的屋墙边。听到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杨一差点就忍不住要冲出去。但是杨一也明白中年男的要命的事，拐卖妇女儿童——这种事情最高是可以判死刑的。能干这种事情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会是在哪里，这时候冲出去高呼正义必胜，人家万一心一狠，那反而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另一边，中年妇女可没有什么恻隐之心，她是没看见女孩哭的时候喜欢打几下玩玩，看见女孩哭了那就更是心烦得想要打女孩出气，所以抓起女孩就用蒲扇大的巴掌啪啪打屁股。打了几下后，女孩的哭声就愈发来得响亮，中年妇女终究还是有些顾虑，把女孩抓进屋里面去了。

        房是门窗紧闭的，还有厚厚的窗帘遮住，杨一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且有了屋的隔音，杨一能够听到的哭喊声也了很多。但是光凭想象，杨一也能知道女孩的悲惨境况。

        而中年男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干这一行，怎么可能还留有人性这种东西。他也是无奈拐了这么一个女孩，这样的年纪对于他们这种人贩而言是最尴尬、最不上不下的年纪。要卖给人当女，显得大了，已经记事了，跟养父母就很难没有隔阂；想拉出去卖肉，这年纪还了一点，没有哪家店会要。也就只有卖去当童养媳，还能有点花头，可是这里经济发展、思想开放，又不兴这一套了，一时间也找不到买家。把她扔了又有点可惜，毕竟花了力气才拐进来的，所以也就让她先卖点花赚点钱，算是捏在手里的利息。等屋门一关上，也就原路返回，去花市再进点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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