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书山有路犬当道 (2 / 3)
        “嘉新公才不会看到！即便看到，你也逃不到这顿打！”沈定闻听，肚子里的怒火更盛，举着白白胖胖的拳头追上去，冲着牛同的脊背猛捶。才刚刚捶了两三下，就忽然听到了声怒喝，“呔！你这白首穷经的腐儒，休要信口雌黄！若《说命》为伪，《尚书》当中，还有几字为真？总不能我等治学辈子，用的却是部假书！”（注1）

        众学子被吓了跳，顾不上再议论，打闹，赶紧朝声音来源处匆匆回头。却见殿堂的大门被人用脚奋力踹开，刚刚进去没多久的嘉新公刘秀，铁青着脸匆匆而出。五缕长髯卷了两缕，另外三缕扛在了肩膀上，也顾不得去掸，很显然被气得不轻。

        而紧跟在他身后，则是名五十岁上下，头发斑白，面带愁苦的老学究。边追，边义正词严地补充道：“子俊，我辈治学，去伪存真乃为第要务。岂能因为怕损了《尚书》的完整，就拿伪作来滥竽充数。那非但有愧于先贤，而且终将误人子弟。到头来，世人都以伪为真，真正的古圣遗篇，反倒被当成伪书了！”

        “那也不能，随便拿几份旧竹简来，就号称真书！”嘉新公刘秀摆脱对方不下，只能停住脚步，大声驳斥。

        “孤证为伪，群证可论。况且我手里这些，乃是从先秦墓葬中所出，里边的礼器，皆有年代可考？！”头发斑白的老学究，显然是个认死理的，挥舞着手中竹简，大声提醒。

        二人你句，我句，各不相让。将台阶下的学子们，听了个目瞪口呆。原来，国师也有跟人吵架的时候，并且风度全无，就差没有捋胳膊，挽袖子，互相饱以老拳。

        “虽然出自先秦墓葬，却不能说它就是《命书》”

        “这么大字，你怎么不能不认识吧！”

        ……

        “你休要强词夺理，刘某今日被你突然袭击，无力驳斥你的歪理邪说。且回去找足了证据，再让你知道今日之言，如何大错特错！”忽然意识到门外还有大堆学子在看着，嘉新公刘秀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径直上了马车，随即从人策动了挽马。

        白发老学究甚为执着，居然又追着马车跑出了数十步，才喘息着停了下来。手扶着自己的腰，手紧握卷册，像宝剑般指着马车的背影，大声叫喊，“刘秀，你个无胆匪类。居然又不战而逃。三日之内，你若不露面，许某就登门拜访，看你到底能躲到哪里去！”

        “这人是谁啊，居然把嘉新公给气跑了！”刘秀看得好生有趣，轻轻拉了拉距离最近的学子，低声请教。

        “还能有谁，许夫子呗，四鸿儒之首！除了他，谁敢如此对待嘉新公？！”那学子见他也是身儒衫，知道彼此将来有可能是同窗，就压低声音，如实解释。

        “哦！”刘秀边轻轻点头，边偷眼打量许夫子。正准备仔细看看，这老学究手中的卷册，到底是何物？不料想，许夫子的目光刚好朝他这边扫了过来，与他的目光恰恰对了个正着！

        “咯噔！”刘秀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坠了下，头皮紧跟着就是麻。赶紧将目光侧开去，假作欣赏周围的风景。

        “哼！”那许夫子在人群里找不到对手，余兴难尽。冷哼了声，仰起头，大步走回了屋子。对身后所有年青学子，都不屑顾。

        大堂前再无名师可供仰视，众学子又等了会儿，便三三两两，回到了太学门口当初大伙投帖的屋子前，继续等待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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