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刘司马月夜追孙秀 (2 / 2)
        “刘司马大驾光临，敝轩蓬荜生辉，人未及远迎，望祈恕罪！”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刘越。他猛地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正恭敬地垂手站在前厅当中。

        “你是妙珍轩的掌柜？”刘越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的体型，语带犹疑地问道：“你确定你是这里的掌柜，而不是守门护院之人的头目？”

        “让刘司马笑话了。”那壮汉挠着头笑了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在珍妙轩，不管是掌柜还是厮，都是为前来消遣的贵人当牛做马的，力气越大的人越能更好地为贵人们效力，至于需要精心服侍的地方，自然有色艺俱佳的歌姬舞伎来代劳，这是我珍妙轩的规矩。”

        “这规矩倒也在理。”刘越笑着应了一声，指着柜台后那一墙写在方格中的字问道：“你们这除了规矩新颖之外，我瞧着这个也颇为别致，不知这方格中的文字又有何特别的法？”

        “回司马，这木墙上每一个方格都对应着轩中住宿用的房号，它们都是山的名字，来源于上古奇书《山海经》中的《南山经》。”那壮汉掌柜朝墙上看了看，恭敬地回答道：“如果一个方格上悬挂着木牌，就明这个房间还没有人入住，反之则明已经被人住下了。但是，这个房号为青丘的比较特别。”

        “房号青丘，是珍妙轩专为艳绝群芳的歌舞伎来轩中献艺而特意准备的，”掌柜指了指写着青丘字样的方格，满脸期待地解道：“过几天，将有个从洛阳来的绝色舞伎要到晋阳去为东嬴公祝寿，敝轩有幸请得她来介休驻，因此特空出青丘客房，悬以红牌，以明示入轩的各位贵人。”

        “有意思，有意思！”刘越摸了摸鼻，咧着嘴颇为猥琐地笑了笑，指着那个没有悬挂木牌的“鹿吴”两字问道：“按你的法，这个鹿吴号客房还有人在里面住着？”

        “刘司马是想要住鹿吴吗？”收了刘越一吊钱的那个厮冷不丁地从柜台后冒出了个头来，满脸歉然地朝刘越和壮汉掌柜道：“司马不愧是贵人，想要住个房都会有人赶着相让，原来住鹿吴的那个客人已经走了，你巧是不巧。”

        刘越和壮汉掌柜齐齐转过脸去，对着那滑溜的厮异口同声地大声怒喝道：“什么？他走了？！”话一出口，壮汉掌柜诧异地看了刘越一眼，转头继续朝厮大声训斥道：“人走了你怎么不及时把木牌挂上？我看你是越来越把轩中的规矩当儿戏了！”

        “掌，掌柜的息怒！”厮白着一张脸，颤抖的手中紧紧地捏着一块的木牌，战战兢兢地辩解道：“那人刚走，也就和刘司马差了个前后脚。人本来正要去把木牌挂上的，只是司马让人去叫掌柜的过来，人仓促之下没来得及挂，所以……”

        “闭嘴！”刘越铁青着脸朝他暴喝了一声，怒不可遏地吼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不，不，不知道啊。”厮吓得双膝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他强打起精神，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人没敢问他。他，他也没有。”

        “你这有没有马？越健硕的越好！”刘越哑着嗓向掌柜沉声问道，那声音里分明散发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有，马厩里有一匹上好的定襄马，人这就给司马牵来。”壮汉掌柜看了眼刘越，就像看到了一头张着獠牙的野兽，他身一抖，不敢再多半句废话，转身就往后院奔去。

        “你站住！”刘越见厮缩着身也要往柜台外溜，当即大声喝止道：“你即刻去县衙，找到韩县尉传我号令，让他速遣……”到这，刘越猛然停住了口，一股无处发泄的暴躁在胸腔里肆意冲撞：速遣，速遣个屁！县中连一个能用的士兵都没有，自己就特么是个不折不扣的光杆司令！

        女良的，杀人要哥哥亲自动手，追人也要哥哥亲自动手，来到这么个破地方，也真是日了狗了。

        刘越满腔幽愤无由派遣，只得恨恨地冲出了前厅，妙珍轩掌柜早已牵着马站在侧门外等候，刘越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劈手夺过缰绳，一翻身上了马，朝着西城门的方向一路狂奔。

        此时夜渐渐深了，繁星在天，残月当空，天地间的一草一木都笼在星月淡淡的辉光下，随风摇曳出模糊而又虚幻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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