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李准 (2 / 3)
        “我生平就求了我爹一件事，就是去向她提亲。”李准冷笑道：“你可没见当时我爹那表情，我爹：‘准儿，我打算替你大哥定了这门亲事，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事。准儿，你也长大了，做事得替我们李氏全族着想。听爹的话，把这段情缘斩断了吧，再找一个姑娘。’就这样，大哥和她定亲了。她觉得对不住我，成亲前便去胶东那匠人处替我求得那柄马槊。”

        “那匠人的亲兄弟从前因为犯下重大命案被处以斩刑，当时审案的正是赵怡蕊的父亲，所以无论她使出多少银，匠人仍是对她不理睬。她只好亲身赶赴胶东去求那匠人，那匠人让她背负荆棘，从胶东郡的承恩门三跪九叩一直到他兄弟的坟前，这才答应替我制作那柄马槊。”

        李准眼圈发涩，他揉了一把，又灌下一碗酒，“当时那事在胶东传的是满城风雨，最后传到了她父亲耳中，她父亲嫌她丢人，狠狠甩了她两耳光，罚她禁闭内闺直到我大哥迎亲。本来我们是通过她的丫鬟鸿雁传情的，那之后我们的音信全断了，知道这些，也是那丫鬟陪嫁到我家之后的事。那时候，她也和定康公主一般日日以泪洗面，觉得人生极苦，觉得对不住我。”

        “可是我知道，该对不住的人是我，倘若我平日里勤奋读书习武，早些博得功名，便如那甘罗一样十二岁拜相，她又怎会另嫁旁人。”李准顿了顿，直视陆峥的眼睛道：“这些事，我本从不和旁人提及，陆兄可明白李准用意？”

        不等陆峥回答，李准又道：“若现在驻守在朔方云中的是陆兄，若那五六万人都是陆兄的人马，陛下岂敢将定康公主另嫁他人。陛下并非不知道你和定康公主的事，可是他在步六狐韩图和你之间选择了步六狐韩图，舍弃了你，因为韩图背后站着的是百万敕勒人，而你，陆兄，你背后什么都没有。”

        陆峥霍然站起身，“可是我立下了军功，我对他并非是一无是处。我......假以时日我也会成为皇帝的股肱之臣。”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低，似乎自己也是底气不足。

        李准淡淡道：“可是陛下论功行赏并未亏待你。把女儿嫁给你是情分，不嫁给你，他也没什么对不住你的。”

        陆峥怔住了，李准的确是无可反驳，早前他对齐帝满心愤恨，现在一盆冷水泼下他才清醒过来，是啊，皇帝并未亏待他，有功必赏，他从一介布衣转眼间便官至正六品，旁人一口一个陆大人也曾让他飘飘然，尽情享受过权力带来的快感。

        陆峥喃喃道：“多谢李兄点拨，我......我眼下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李准回头看了看院落，低声道：“陆兄是糊涂了，陛下今天能为了韩图舍弃你，以后未必不能为别的事舍弃你。我等身在乱世，首要的便是成为一颗别人不能轻易舍弃的棋。就像我方才的，你输给步六狐韩图的，是你没有自己的力量。”

        陆峥反复的咀嚼着“自己的力量”这个词，对李准深深一揖道：“多谢李兄教诲，我明白了。”

        李准道：“陆兄明白就好，切勿再自暴自弃。定康公主，也是可惜了，陛下为了把这块土地紧紧握在手里，付出的太多了。”

        陆峥不愿再提起定康公主，便岔开话题道：“听李兄高升了，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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