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父子争执
        第三日，乞干得罗一面命人组装登城云梯车，一面派人出寨挑衅，引库莫奚人来战，但对方坚守不出，似乎只打算等他来攻。正午，乞干得罗收到了韩图的军函，敕勒人密信是用羊奶写在纸上的，要看时需要用火烘烤显出字形，为防泄密，韩图只写了一个日期，那是他预计从五方城后方偷袭的日期。

        第四日，乞干得罗佯攻。登城云梯，盾车，霹雳车弄得声势极大，遭遇了贺葛部的剧烈反抗后便撤了下来，点算伤亡，居然有一百多人。

        贺葛部打退了这次攻城战后信心大增，正聚在议事厅内商量战事。

        贺葛孤四联前日吃了败仗，铁青着脸郁闷不已，今日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以前在开阔地带和敕勒突骑交手，尚能利用轻骑的灵活机动，就算败退，也不会损失很大。前日在城门口一战，狭长的地势下几无可避，轻骑和马上步兵都成了敕勒突骑碾压的对象，弓箭射不透突骑的重甲，马上步兵下马虽能精准的射些重箭，但不过三四箭敕勒突骑就能冲至眼前，若不上马逃走就要被踩成肉泥。

        “如果我们有汉人的弩弓营就好了。”贺葛孤四联叹了口气。

        一名在前日吃了大亏负伤的库莫奚军官道：“弩弓虽好，却造价昂贵，即使是汉人，现在也没多少专门的弩弓营，至少我是没见过的。”

        贺葛巫都道：“好在我们的对手也没有。冉魏灭赵时，步六狐老头儿捡了大便宜，劫掠了数个州郡，才慢慢攒出了敕勒突骑这副身家。这披甲突骑在汉时不占什么便宜，眼下这个世道却是横行无忌。若是汉时的弩弓营还在，别我们，敕勒那群铁皮突骑也不过是些笨重的靶。”

        贺葛巫都懂汉字，也看过汉书和史记。天汉二年，李陵以五千汉弩步兵精锐遭遇匈奴单于三万骑兵，出营野战，甚至能逼得匈奴逃到山上。李陵靠汉弩仰攻追杀上山，其后单于又招附近骑兵八万反攻李陵，李陵且战且退，在距离汉地百余里的鞮汗山弩箭用尽。其时匈奴伤亡已近两万，而李陵还剩下三千多步兵，也就是经过十多天的激战，李陵的汉弩步兵面对十余万的匈奴骑兵，仅损失一千余人。这惊人的伤亡比例曾经深深的震撼了贺葛巫都，所以即使时隔多年，他也清楚的记得这场战斗的所有描述。当时被俘的李陵感慨道：“如果我的军队每人还有几十支弩箭，我就可以回归汉地了。”

        他被儿拉回了现实，孤四联急切的问他：“父亲，噗兰部有回信了吗？”

        “还没有。不过你也不要着急，免得乱里出错，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就是。敕勒几千人就想攻下五方城，真是痴人梦。他是客我们是主，他能困住我们多久？况且为父早已和莫贺弗部，木昆部商定，无论敕勒人攻打哪部，其他二部都需派兵增援，我们力量弱，合则生，分则同死。待他们援军一到，我们便合力出击，直捣黄龙。”

        孤四联道：“噗兰部俟斤真是没有决断，我们已经把利害关系的如此清楚了还是冥顽不灵，等灭了敕勒再找他算账，我看大伙儿还能不能容得下他噗兰部。”

        贺葛巫都怒道：“孤四联，我上次的话你有没有听到心里去，灭敕勒，灭噗兰，你心里的抱负就仅仅如此吗？谁不听从你的号令你就要灭了谁，是吗？”

        看到自己的儿如此不成熟，贺葛巫都痛心疾首，“昔日庸齿背叛汉高祖，汉高祖又是怎么待他的？你可知何谓千金市骨？为了一点恩怨便要找这个算账找那个麻烦，孤四联，你是个男人，不是个娘们。汉高祖坐拥天下尚且能忍让庸齿这个人，你现在未有寸土便如此肚鸡肠，我贺葛部还能指望你什么？我贺葛部的前途，我库莫奚人的命运还能交到你手里吗？”

        贺葛孤四联第一次被父亲如此严厉的责骂，惊愕不已，但对贺葛巫都的话他却并不服气。孤四联道：“父亲错了，当年项羽妇人之仁放过刘邦，以至于兵败身死为天下笑，孩儿以为，对忤逆之人不必仁慈，以免日后追悔莫及。”

        贺葛巫都冷笑道：“你，噗兰俟斤是刘邦还是庸齿呢？安抚一只狗可以笼络人心，而将一条龙放回大海，那才是愚蠢之极。孤四联，以后你做任何事都要先动动自己的脑。我前面过什么？库莫奚人力量弱，合则生，分则同死。”贺葛巫都罢，拂袖而去。

        贺葛孤四联着实委屈，换做平日，他这些言语实在不值当被贺葛巫都一顿痛骂，只是正好撞到贺葛巫都心情烦闷之时。贺葛巫都往日都是一副极有决断的模样，少有心情如此低落郁结的时候，只是这些天他一直都有一种阴冷至极的感觉，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这大事，却不是什么好事。他招来巫祝做法，想一探究竟，但巫祝也不出什么，让他更是惴惴不安，于是就发生了当夜这一幕。

        议事厅内一时气氛尴尬，几名军官默默退下，只留下贺葛孤四联呆立厅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