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绝望与希望之间的码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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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口码头到处都是才过江的兵，乱糟糟的。赵诚好容易才砸开了药店的大门,掌柜的诚惶诚恐的说没剩下什么了。老子有钱，拍了三张十块的票子在桌上，买下了所有的砒霜、巴豆、马钱子,这都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好东西。谢天谢地，这里居然还有几大瓶云南白药，当地人不认这个东西，比进口的止血粉还贵，看的上买不起，买的起看不上，再说了，平时浦口这边治安不错，哪里来这么刀伤枪伤。

        掌柜很热心，帮着从火车站弄了两辆胶皮轮子的大车和几辆搬货用的小推车，要带的东西太多，两辆三轮车明显不够。赵诚零时从码头招了二十几个带着枪的散兵，人两块钱、半斤大饼，让他们帮着把东西送到了驻地。

        赵诚和散兵们回到驻地的时候，刘富贵正在指挥大家往院子里搬东西，这家伙连人家留下来桌椅都不放过，赵诚无奈的摇摇头，都是穷怕了。赵诚告诉他们：“把**先装车,然后是粮食和油盐，有服务的地方再装军装毛毯，桌子板凳都扔掉。快！”

        当家人回来了，通臭骂之后，所有人的动都快了起来。东西很快装满上了车。刘富贵让早上跟着队伍过江的老百姓每人背了袋粮食，赵诚把那些香烟每人分了条。刘富贵最后还是把留声机和收音机带上了，他鼓起勇气征用了赵诚的自行车，还把大车上的鸡笼搬了下来，把鸡捆在了羊身上，把羊栓在了大车后面。看的赵诚头黑线，这老小子要是开个搬家公司肯定发财。

        “快走，鬼子离这里只有不到二十里路了，所有人注意，先往**出发。”

        赵诚声令下，带着大家行动起来。周易拎着**带着人开路，刘富贵和曹二宝他们负责推车，赵诚带人断后。路上的难民和撤退的部队都惊诧的看着这支队伍，没法不奇怪，谁见过那么多穿将校大衣的人背步枪的！

        九点钟半，雾散了，队伍加快了脚步。周易安排人边走边向东南面的天空观察，周易是打过上海会战的老兵，撤退路上目睹了太多次鬼子的轰炸扫射。还好，日军的注意力还在南京城和渡口那边，等南京陷落，鬼子的飞机就该来了。“秋雾霜，冬雾雪，要是现在下雪就麻烦了！”有人边走边嘀咕。能从南京挣扎条命出来，大家很满足，当兵的大都没读过什么书，说不出什么感激的话，可是都记在心里了。赵诚看的出来，他没什么高兴的感觉，或许自己应该再努力把多救些人出来，或许自己应该在南京战斗到最后刻，或许也只是或许。南京，我的南京城啊！！

        又走了个小时，赵诚对照了下地图，至多走8公里，他不得不让大家停下休息。曹二宝他们几个还行，毕竟晚上过江之前还睡过阵子，其他人是真的挺不住了，尤其是几个女的。

        赵诚发现的比较晚，刘富贵他们夜里过江的时候就知道了。她们剪短了头发、换了男人的衣服，让赵诚更加郁闷的是，女人们居然当时就猜到了他们有办法过江，当时赵诚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慷慨赴国难的样子……

        赵诚对着地图比划了下，拢共30公里上下，现在大约走了四分之，运气好的话，晚上天黑之前能到**，得**买点大牲口拉车，不然路上太遭罪了。

        15分钟以后队伍又上路了，赵诚也加入了推车的行列。路上的难民很多，部队也很多，不时能看见有掉队的伤兵在路边休息，有些明显是又饿又累走脱了力，不是所有部队都准备了吃的。赵诚时不时的停下来，给伤员塞点吃的灌口水，从南京城都挣出命来了，死在这里就太冤枉了。中午的十二点的时候，队伍第二次停下来休息。赵诚他们把车停在了片小树林边上，刘富贵指挥着几个女人生火热饭，还从旁边的菜地里拔了几颗大白菜和1师厨房里找到的咸肉炒了。曹二宝他们吃的兴高采烈：“大这比村里的地主家吃的还好啊！”

        赵诚他们正吃着，十几个87师的士兵走了过来并，为首的是个上士：“长官，能给口吃的吗？弟兄们从昨天中午就没吃的了！”都是当兵的，手里有枪还饿肚子，至少说明没偷没抢，人品还行。“给他们装点饭”赵诚招呼做饭的女人，87师的兵只有三四个人带着饭盒，刘富贵把1师那里顺来的碗，给没有碗的每人分发了个，87师的兵吃的狼吞虎咽。赵诚给自己点了根香烟，美美的抽了口，看了看上士的胸章，居然是个迫击炮兵班长问他们：“周有福班长使的什么炮，你们怎么出来的？”周有福叹了口气：“82炮，前几天我们的炮就叫小日本给炸了，团里把我们炮连剩下的几个弟兄放在后头当预备队，昨天撤退的时候36师不叫大家过城门，我们弄了几根救火车的水带连在起，顺着城头就跑出去了，“咱们师辎重营有我个把兄弟，昨天下午他没过江偷偷弄了条小渔船在芦苇荡里，我们命大，在码头门口碰上了。”“你把兄弟呢？”，周有福眼泪突然流下来：“没啦！船到江心时，这边岸上的散兵越集越多，有人让我们把船靠过去，我们见他们人太多就没敢，岸上的人喊了阵，便架起机关枪射击。可怜我们好几个弟兄没叫小鬼子打死，结果死在自己人手里了！我们先到了八卦洲，听还在长江上，大家没敢停留，就又连夜过了江！”

        周易听对方是炮兵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和刘富贵他们起拉对方入伙：“瞧见没有，我们有枪有炮，有粮有肉，瞧瞧我们这身行头。当官的都先跑了，可我们赵长官可是路断后带着我们杀出来的，过长江的时候只有条船，是先我们让我们先过来的……”

        周有福他们十几个人当中有多半动了心，还有几个想回去找自己的老部队，赵诚让人给想走的那些人分了几十斤粮食，还给了他们五块钱路费。87师那些兵，不论是留下的还是要走的都很意外，这年头好人不多了。

        “八卦洲。”赵诚猛然站起来八卦洲也发生了大屠杀，三万多侥幸离开了南京城军民在那里不幸遇难，得想办法通知他们。当赵诚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三班长李有财站了出来，这个直莫不吭声的安徽汉子站了出来。李有财说早些年长江发大水，他坐在小木筏子上在长江上漂了三天三夜，是八卦洲上的户渔民救了他，是到了该报恩的时候了。赵诚把自行车和橡皮舟给了李有财，又给了他的背包里塞了几个罐头。和周有福起过江的个士兵孙柱子也站了出来，他说能找到当时过江的那条小渔船。

        赵诚让人给孙柱子拿了支盒子炮挂在身上，双方约定在**县城见面。

        大家目送两位好汉子骑车离去，然后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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