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蚕僵（9） (1 / 3)
        人人都以为午夜可怕，是因为它伸手不见五指，在寂静无声中仿佛藏着什么。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在天亮之前的破晓，才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段。

        在那时，一切的光亮都不见了，只剩下潜伏在黑夜中的眼睛，灼灼的盯着你。民间传，破晓时分也是鬼魂回家的时间，在这时为了避免生人与他们相见，神灵便用黑暗遮住了凡人的眼睛。

        此时，云家集的天正接近破晓。

        更夫的妻循着往日丈夫打更的路线，穿过巷，走到一条更为宽阔的街面儿上。她穿着一身黑衣，表情木然，脸上则像是糊着一张苍白的纸，在红灯笼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奇怪。

        她一边走，一边唤着丈夫与儿的名字，只是每喊一声，她的声线都会拉的格外长。在寒冷的冬夜里听起来，有些让人瘆得慌。那些被叫喊声惊醒的大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的孩裹进被里，双手捂住孩的耳朵，眼睛则穿过黑暗，望向窗外。仿佛也在恐惧着什么。

        阴冷的风从阿牛的头顶拂过，他缩涩着身，蹲在路边，用双手心翼翼的护住香头的那一点红。

        按照刑如意的吩咐，他与婶娘找到了云家集中最为高寿的两位老人，托请她们帮忙制作寒衣。可紧赶慢赶，还是只做出了两件，所以余下的这个路口，就只能由他自己守着。

        冷风钻进阿牛的颈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唾沫星落到香头上，红光似乎暗了些。阿牛心急的低下头，赶紧冲着香头吹了两口气，见红光恢复如初，才松了口气，身软软的坐到了地上。

        一股凉意，透过臀部，顺着脊柱向上攀爬，阿牛忍不住搓了搓手。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来，身旁的枯草随风而摆，嗖嗖的声音连成一片，阿牛的脸立刻变白了。因为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趁着风声起来的时候，贴到了他的后背上。

        “咔嚓！”

        一道雷声自半空炸起，阿牛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同时抬眼向上望去。

        漆黑的夜里，一双猩红的眼睛，与他对视着。

        阿牛张嘴惊叫，身一歪，便斜斜的超前倒去。跟着他听见了一声细微的响动，然后鼻闻见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儿，最后是一个醉意朦胧的带着怪笑的声音。

        “折了！折了！你烤火的香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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