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腐腿的酒桌 (2 / 2)
        终于，程乡长说起了告别的话，小杨抹抹嘴下地穿鞋。尽管主人热情挽留，客人们还是驱车离开了，排气筒留下的青烟扩散、升腾，变成了一片五彩缤纷、光怪陆离的梦幻，真的令农人们眼花缭乱，想入非非了。

        乡政府院里用表面的宁静掩盖着实际上的瞬息万变。

        说来也奇怪，“江湖豪杰”小杨竟然和斯文的程乡长一日胜似一日地亲密起来了，小杨频频出入乡长办公室，或者一前一后，两人直奔小酒馆……

        程乡长知道，乡政府多的是观察视角，多的是观望风声的人，所以，他告诫小杨，必须检点自己的语言，隐秘自己的行踪。小杨满口答应，这个道理我懂，不该说的我坚决不说，不该做的我坚决不做。

        在乐康县县城的迎宾酒店的某一房间里，小杨，程乡长，还有一位自称已经拥有一家大公司的王总，他们先饮茶，后酌酒，一来二去之间，热情充满了整个屋子。

        “程乡长，多亏了小杨的引见，才有幸认识了程乡长！佩服啊，佩服！我忽然间觉得一个人的见地总跟他走到的高度成正比！你的高论让小弟长见识了！小弟敬你！程乡长，不，程哥！”

        王总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然后，右手捏起一只快要溢出酒的玻璃杯移向程乡长。

        “岂敢！我很遗憾我没什么酒量！只能以茶代酒，略表寸心！兄弟，我欣赏你，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主席不是说过，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你拥有那么大的公司，说明你年轻有为！能力非凡！哥哥敬你！”

        酒杯、茶具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悠扬的乐曲，显得悦耳动听，格外醉人。

        小杨抱着胳膊欣赏着一切，此时，他特自豪，好像他就是那个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事件的制造者，王总和程乡长也似那当年的尼克松和。小杨由衷地感到欣慰，心中升腾起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这个“伟大”的人终于打着饱嗝放下胳膊站起身来，他说，要出去方便方便，“咣”地一声，房间里只剩下了程乡长和王总。

        “嘿嘿嘿，这个，是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王总微笑着，右手从皮包里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左手压住拿着信封的右手，慢慢移到递到程乡长胸前。程乡长嘴里说着“你这是干什么？不妥，不妥！”一边往外推着那双胖乎乎的手和那个看上去都沉甸甸的信封，王总再次进攻，程乡长再次推辞，他实在推辞不过，也只好笑纳了。

        原来，这位王总也看上了农村正在兴起的养殖业，想在回民村里建一个养牛场。有一个生意场上的兄弟给他介绍了小杨，王总又托小杨引见了程乡长。

        终于，王总看见程乡长正在和颜悦色地表示，兄弟干事业，当哥的一定鼎立支持。

        王总的一颗心终于掉进肚子里，他心满意足地结了账，然后挥手告别。

        看着王总的“奥迪”上路了，程乡长和小杨转身又进了那个房间，各回其位，程乡长点燃了一支香烟，表情凝重了起来，接着，他用缓缓的语调向小杨询问着关于四号养殖基地归宿的趋向，以及就这个问题，这些天村民们情绪的发展势态。他的眼神越来越荫翳，盯着小杨又阐述了在他看来这个养殖基地去留的最佳方案，可以采取的最高策略。小杨一边夹吃盘子里为数不多的松仁玉米（这个盘子在一刻钟之前放在程乡长的筷子下面），一边做着简要的回答，咀嚼着美味，也咀嚼着程乡长的每一句话的份量和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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