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章 偏师克敌
  话接上回，却说那合兰府的兵马以寡击众将进犯的高丽大军杀得大败，原来他们皆是扎佳阿兰旧部。前文说过，那扎佳阿兰有万夫之勇，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些部属本是猎户出身，平日翻山越岭搏击猛兽有如家常便饭，后来又跟从扎佳阿兰四处征战，所以个个练得一身钢筋铁骨。万户府的侯爷武镇北调任辽阳后，遂将这些合兰勇士编成一军，专门用来镇压辽阳各地的女直。那高丽上将军赵得圭不知这支军马的利害，故此准备亲统大军前来征讨，于是传令全军各部，四更起床、五更造饭，天明出征。

  是夜，高丽大军正在营中养精蓄锐以待来日出战，却突然听得大营之外人马嘈杂，那夜巡的军兵赶紧回去禀报主将赵得圭，恐怕是那合兰府的兵马前来劫营！当时，赵得圭已经睡下，他只道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料定前来劫营的不过是些零星人马，也闹不起多大动静，于是命一员部将带些夜巡的兵马，去将那些敌兵驱走即可。过不多时，营外喊杀声大作，那夜巡的军兵又来回报，合兰的兵马从三面杀入营中，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赵得圭这才惊坐而起，急忙披挂提剑出帐去看。但见四周黑压压分不清东西，只闻四处都是厮杀声，却不知敌情如何！只得传令各营互保人自为战。

  却说那合兰军马为何要趁夜偷袭？前文说了他们能征善战殊于常人，更因他们长年出没山林与虎狼为伍，竟然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即使身处暗夜之中也能洞若观火！因此他们夜袭高丽大营时也不用举火，就能将营中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但见他们披坚执锐在高丽大营中，只要听得高丽口音逢人便杀，那些高丽将士有些还在梦中便成了刀下鬼，即便是有些夜巡的军马四处救援，无奈火光昏暗看不清敌情，只能乱冲乱撞反而将大营搅的更乱。杀到三更时分，高丽大营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渠，赵得圭在中军大帐外只听得四处杀声震天，各营派来求救的人一个接一个，却不知先救那一处！

  正当赵得圭不知所措时，只见一簇合兰人马冲杀到中军大帐，那把守中军的护军中卫刚要开口问：“来者何人？”时，先被一刀剁翻！但见那簇合兰人马一齐大作见人便杀，赵得圭慌忙拔剑自卫，亲率卫士与敌杀作一团。那合兰人马如狼似虎，高丽人马却如待宰牛羊，不一时便被杀得四散而逃。赵得圭眼看不对头赶紧教亲兵在前抵挡，他却翻身跃上自己坐骑，由十几个小兵举着火把夺路而去。那合兰兵马先将大帐一把火付之一炬，然后再去追赶赵得圭。

  那赵得圭因是逃得仓促，所以衣甲不全伏于马背，只听得身后有人大喊：“捉得高丽主将，重重有赏！”惊得赵得圭汗流浃背连头也不敢回一回。约逃出数里之外，到得一处树林边时，他身边亲兵道：“敌军追赶甚急，急切甩不开！请将军赶紧换了穿戴才好逃难。”赵得圭遂将披挂宝剑与身边亲兵穿戴，自己却换上兵士服装藏在林中！不一时那合兰兵将赶上来，见到赵得圭藏在树后，遂喝问道：“你们主将逃往何方去了！”赵得圭赶紧指了指那些逃走的亲兵。合兰兵将看见赵得圭衣甲，果然只认他们便是赵得圭，因此赶了上去，将其杀得一干二净然后割了首级带回领赏不题，赵得圭也趁这个空当得以从小路逃走。

  赵得圭步行逃到双城，犹然惊魂未定。天明时各路逃出的高丽人马也陆续到此，赵得圭收聚残兵败将，只得不满三万人马！营中粮草锱重俱被烧得罄尽，赵得圭尝到合兰军马的利害，因此不敢在此久留，于是领着残兵退守和州，在那修整待援。高丽王命他统率大军攻略辽东，没想到他这一路大军却被合兰一旅偏师杀得大败亏输，因此不得不在合兰、双城一带顿兵不前，他也知道高丽王是个赏罚分明之主，因此不敢上报自己损兵折将，只是向高丽王庭瞒报说与双城、合兰两路兵马相持，一时未能克敌遂请高丽王增添兵马。

  且不说赵得圭被合兰府的兵马杀得片甲不存，却说高丽王、沈阳王两家军马大动干戈之时，那些长白山上的草寇们如何不知！早有细作将高丽大军攻略辽阳之事，报知那二当家的冯天文。冯天文这段时日在山上一面偷贩山货积聚财富、一面在江湖中招揽人马，这时手下也有近千号人马，突然听细作回报“二王开战”之事，心中不由大喜，即与几个寨主到大寨与总寨主八鲁古商议。八鲁古依赖冯天文经营有方，如今才能山寨兴旺如初，因此对他更是信赖有加。冯天文与八鲁古，道：“眼下高丽大军在合兰激战正酣，大哥何不趁机率众兄弟下山，到合兰大捞一把！一来补贴寨中用度，二来也报当年阿兰追杀之仇。”

  八鲁古听了冯天文之言却是沉吟不定，那几个寨主也道：“二当家说的极是，大哥为何这时却还犹豫不决！”八鲁古依然不为所动，还是不肯点头。这时，一旁的佟芝兰看出他的心思，遂道：“阿兰过去虽与我们有仇，不过他和手下也是我们女直的勇士！正是英雄惜英雄！我们怎好趁人之危，再去同室操戈、同族相残呢！”几个头领听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冯天文笑道：“当年阿兰拿我们去铁州河边问斩时，可曾顾及同室和同族之情了！”佟芝兰道：“此事大当家自有定夺，你是汉人怎麽来管我们女直的事！”冯天文听了登时大怒，几乎拔刀欲杀佟芝兰。亏得八鲁古喝退佟芝兰，道：“众头领商议大事，哪轮到你来插甚麽嘴！”佟芝兰自知说错了话，只得跟冯天文赔了个不是，然后悻悻而去。

  冯天文与几个寨主又来问八鲁古是何主意？八鲁古道：“我看此事还须从长计议，那合兰府虽是没了阿兰这等猛将，不过也还是兵强马壮。我们若现在去招惹他们，万一他们杀退高丽大军后，再回过头来对付我们，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几个寨主听后觉得也是此理，惟冯天文还是跃跃欲试，道：“大哥说的也是！合兰府诚如一头猛虎，不招它则矣，要招它就得把它打死！如今合兰府分兵与高丽开战，其后防必然空虚，我们可与高丽大军两面夹击，就算要不了它命，也教它今后不敢正视山寨！”八鲁古被冯天文再三劝说，不知他会如何决断，却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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