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沦为乞丐（4）
        这次凌霜用了较长的时间，才恢复过来。她本以为自己从仙逸峰坠落必死无疑，谁知自己直接坠落到山脚却只受了些轻伤，简直就是个奇迹。自己因祸得福，省去了从山峰爬到山脚的功夫与艰苦，她心中默默感谢上苍并未全然将她抛弃。

        山脚不似山顶，虽已入春，却还春寒料峭，此时的山脚已是一派春意。天边亮出一抹光亮，霎那间，夜的黑幕被拉开，露出幕后的蓝天白云。紧接着百灵鸟儿唱出了清晨第一幕序曲，白头翁、黄鹂鸟、画眉鸟纷纷加入，配合着风的低吟声、树叶的沙沙声，为这大自然的交响乐锦上添花。

        该赶路了。凌霜收回心神，用嘴凑近一旁的杂草，吮/吸着上面晶莹的露珠。补充完水分，她便朝着附近的村落爬去。

        附近村庄上已有早起劳作的人，但是人数不多。他们正在忙着往牛车上装载东西，应该是要赶往附近的集市做买卖。凌霜用足了气力向前爬，承认不注意悄悄爬上了牛车，躲在了一众货物中间。

        几个村民手中拿着煎饼跳上了牛车的前座，扬鞭一甩，驱使着牛车前行，他们自己则坐在车上边吃边聊着，不外乎一些家长里短。凌霜劳累了一夜，早已饥肠辘辘，却又拉不下脸偷吃车上的食物，所幸她将背囊牢牢捆绑在自己身上，从山上坠落时背囊并未遗失。她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些糕饼充饥，之后便累得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凌霜隐约听到嘈杂声。她实在太累，本不想理会，无奈那声音无孔不入，偏偏要往她的耳朵里钻。凌霜终于醒来，这才感觉到有人不断在推/揉着自己。原来那嘈杂声是冲着她去的，她已身处集市之中。

        “你是谁？怎么在我们车上？”一个彪形大汉厉声问道。

        “是要饭的吧，大哥你看她衣服那么破烂……”另一个较年轻的汉子在一旁说着，言语间较之彪形大汉要温和许多。

        年轻汉子的话尚未说完，彪形大汉便粗/鲁地打断了他：“我不管你是不是要饭的，赶紧滚开，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说罢彪形大汉伸手就将凌霜拽下牛车，把她扔到了地上，驾着牛车扬长而去。那个年轻汉子歉然地看了看凌霜，来到她面前，轻轻放下一个卷了鸡蛋的煎饼，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匆匆追赶他大哥去了。

        鸡蛋煎饼的香味伴着葱花的香味飘了过来，引得凌霜的肚子“咕咕”直叫。凌霜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匍匐在地上，犹豫再三。如果她吃了这个煎饼，那么与乞丐又有什么分别？可是如今她这个样子，不靠着他人的施舍，她又怎么跨过千山万水去天师府看自己的师父？最终生存的本能战胜了自己的尊严，她还是决定接受这份施舍，用没有缚鸡之力的双手捡起了鸡蛋煎饼，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大快朵颐起来。

        此时集市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个集市本就是周围村落赶集的村民居多，鲜有乞讨之人，加之此处民风淳朴，大家都以为凌霜是个流落到此地的苦命人，于是走过路过时纷纷慷慨解囊，施舍一两个铜钱或是施舍些水果吃食。

        凌霜本在狼吞虎咽，却被眼前好心人的举动噎地喘不过气来。她气息不畅，被狠狠地呛了一下，猛烈地咳嗽起来。她咳着咳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别人不知的，还以为她是咳得难受，只有她自己明了心中的苍凉。曾经的公主府二小姐，曾经的太祖皇帝身边的红人，曾经的天师府护教天尊今世唯一的徒弟，如今却落得沦为乞丐的地步。可是她现在这副尊容，可不就是乞丐的模样么？接受他人的施舍，不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么？那么谢凌霜，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怨天尤人？凌霜咳着哭着，忽然又大笑起来，配着她极度嘶哑难听的声音，真是可怜又可怖。市集上的人们愈发地相信，这是个外乡流落至此的疯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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