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青衫长剑啸清风（贰）
        关掌柜道：“上次他镖局死了两个镖师，追凶索恶，却没有头绪，后得神秘蒙面人深ｙｅ相告，说凶手不是旁人，真是ｌｉｕ云庄所为。熊老爷半信半疑，借拜庄之际，派人悄悄依照蒙面人说述，溜将其庄后的小花园ｎｅｉ，从①块莲花石下，搜出了被劫掠的镖货‘九龙戏珠杯’，可谓铁证如山。”

        陈天识灵光①闪，不觉轻呼。关掌柜看他①眼，又道：“只是此事披露出来，那ｌｉｕ云庄依旧矢口否认，说道不过是有人ｙｕ栽赃陷害罢了，根本不能为信。官府虽然闻报，但忙于替当今圣上完颜亮民间选美之事，①者无暇顾及，②者也不愿意掺合入武林纠纷，便不肯立案，只要双方依照江湖上的相应规矩，自己解决就是了。”

        陈天识想起当日无飙道人与孟中的①番对话，不觉恍然大悟，忖道：“如此看来，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只是究竟意图怎样、有何目的？可与他们口口声声说道的什么‘大泰山’相干么？”匆匆洗漱①番，便到那镖局去见熊南熙，在门口被两个汉子拦住，问明来意，歉意道：“这位公子，我家总镖头明日要与ｌｉｕ云庄庄主比试武功，此事众人皆知，因此此刻他正在休憩整备，说道任何人物，今天皆不会面招待。”言词凿凿，不容辩驳。陈天识无奈，悻悻而归。

        第②日，镇中居民皆早早起ｃｈｕａｎｇ，若赶集①般，用过早饭之后，吆山喝五，呼朋唤友，便往那镇外珍珠河畔的小石广场赶去，要看椟珠镖局总镖头熊南熙与ｌｉｕ云庄庄主顾聪的比试。那起得晚①些的，来不及吃早饭，则带着几个小馒头，①边行走，①边就着白水吃喝。有人笑道：“你如此仓促，就不怕噎着么？”那人闻言，摇头道：“若是晚了，哪里还有好的位置？”陈天识也在其中，微微摇头，叹道：“这等ｘｉｎｇ命攸关之大事，在乡人眼中，不过是①场好戏罢了。”不多时，来了擂台下面，见东边飘扬①面飞虎大旗，底下坐着椟珠镖局①众，熊南熙正ｓｅ肃容，颇为凝重；西边有五ｓｅ云彩的绣缎大旄，旗下站立①人，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三缕黑髯不长且顺，甚是端庄，正是ｌｉｕ云庄庄主顾聪。他身后随从皆抱拳而立，无言无语。陈天识忖道：“倘若这果真是那泰山派无飙道人与孟中、孔池的阴谋，他平白受此冤枉，领受罪责，那可是无辜之极。”

        稍时看得①个道人来到台面中央，鹰目尖鼻，倒挂细眉，脸ｓｅ微黄，唇上⑧字，颔下①撮山羊胡须，长袖①掸，大声道：“今日椟珠镖局与ｌｉｕ云庄比试武功，特请来贫道主持裁判。所谓拳教无ｑｉｎｇ、刀枪无眼，高手过招，那难免会有死伤，无论①方怎样，新旧老帐尽皆①笔ｇｏｕ销，日后切莫再以此为由，寻衅挑斗才是。”教身旁①个少年道士出来，正是孔池，看他双手各垂①生死状，遍示群下，旋即退下。

        台下有人叫道：“这主持裁判之人，定然德高望重，你又是哪①位？可当得如此重责？”

        台上道士愕然，干笑①声，道：“你莫非是外乡来Ke，若是这泰山脚下的居民，见我模样，便该知晓我的身份。”稽首道：“贫道乃泰山派无嗔道人是也。”

        台下那人叫道：“我便是本地土人，平日上山烧香极少，自然不认得你了。自从你们再将①半之泰山划为自己的私家花苑，不许我们轻易游玩，我更是上去得少了。”无嗔道人脸面①红，不再搭理他，咳嗽道：“又请熊总镖头与顾庄主上台。”熊南熙走前几步，见顾聪慢慢踱步而来，怒道：“血债血偿，你们杀害了我局中镖师，强夺我宝货，此仇若是布报，①世枉为君子。”顾聪冷哼道：“你不分黑白，不辨善恶，看似雄壮的①个大汉子，却生得①幅软耳根，任凭别人挑拨唆咄，其实也是个混噩糊涂之人而已，算不得豪杰。”熊南熙怒睁圆目，忿然之极。无嗔道人叹道：“今日既然是生死相搏，贫道也无话可说。”退入台后。熊南熙按耐不得，①声大吼，猛地①拳向顾聪砸下，若有千钧之力。顾聪侧身ｂｉ开，反手①爪抓向他的肋下。②人你来我往，十数招过去，不分胜负。

        熊南熙①身武功果真高强，拳拳生威，声势骇然。那顾聪乃ｌｉｕ云庄庄主，虽然横练工夫比不得他，但那大力鹰爪功炉火纯青，且轻身敏捷之术更胜上三分。陈天识听得旁边有人叹道：“这顾庄主虽然不苟言笑，平日里严肃之极，但素来乐善好施、救济贫困，与熊老爷①般，俱是好人。如此的两个好人，怎么会打斗起来，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呢？”却是①个老ｆｕ人。她旁边①个大嫂低声道：“我才不信顾庄主会为了区区①颗什么明珠，就去夺宝杀人，只是你我ｆｕ道人家，怎敢劝阻？便是老天爷再给上①百个胆子，若是说明不得真相，揪出凶手，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去劝阻。他们不管是谁死去，都只应了那①句话，‘好人不长命’罢了。”又有几人唉声叹气。

        陈天识暗道：“熊总镖头为人豪迈，果真是个好人，那顾庄主我虽然不认识，但听大伙儿的口碑，也绝计不是什么恶人。是了，枉我读了许多的圣贤书，多少也清明①些道理，又怎可满口仁义道德，但危难之时，唯唯诺诺，袖手旁观呢？正该上去阻止②人决斗，ｂｉ免酿成恶果，其时后悔莫及。只是…只是她们说得不错，我总该寻个什么合适的法子才是。”见台上②人斗得更加激烈，双方皆是咬牙赤目，恨不得下①招就可夺取对方ｘｉｎｇ命，不ｊｉｎ焦急万分，有意无意瞥去，见无嗔道人背后，①个青年道士或是ｎｅｉ急，匆匆走向广场背后的茅厕，顿时闪过①个念头，拨开人群，随他进入其中。

        那道士宽衣解带，正自惬意，陡然觉得颈脖①凉，有人沉声道：“休动，动①动，便要你变成死人。”这道人唬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你，你要作甚？”原来是陈天识拔出那锈迹斑斓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肩上。

        陈天识嘻嘻①笑，道：“我要借你的道袍①用，怕你小气，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你借不借？”道人惊道：“借又怎样，不借又怎样？”陈天识闻言，哭笑不得，忖道：“也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如此明显，还用我说吗？”哼道：“若是借了，不伤你半根毫发，要是不借，我这①刀下去，能够活命，便看你与阎王爷的交ｑｉｎｇ而论。”

        道人几乎就要哭ｃｈｕ声来，道：“大爷，我与阎王爷的交ｑｉｎｇ极其浅薄，你这①刀要是下来了，他断然不肯放我回来的。我也不是吝啬小气之人，这道袍你要是喜欢，尽管拿去就是了。”不敢转身，背对着陈天识，三五下除下道袍。陈天识①把接过，ｔａｏ在身上，又拔下他的发簪，给自己头上的束髻ｃｈａ上，略①收拾，活脱脱便是①个道人了。他眼睛①转，①手按将匕首，另①手从怀中掏出少许糯米饭团，逼迫道人服下。

        那道人吞咽入喉，觉得甜腻，惴惴不安，道：“大爷，这是什么？”

        陈天识笑道：“我怕你不老实，待我出去之后就要大声叫嚷。本想将你打昏，但看你方才如此听话，终究不忍下手了。于是给你服下①颗‘噬心丹’的毒药。”

        那道士毛骨悚然，哭道：“大爷，果真如此，你还不如①棍子将我敲昏呢？”陈天识哦道：“你放心，只要你安静①些，待我办完事后，自然会在这砖石掩屏之上放上解药。只是吸收了厕所的异味，有点熏臭，不知你可介意？”

        道士叹道：“ｘｉｎｇ命第①，不介意，只是…只是你何时才能办完事ｑｉｎｇ？”

        陈天识笑道：“你且到蹲坑中去，将小门关好，不得出来。半个时辰之后，我将解药放上，你自己取去。”这道人莫敢不从，乖乖进入蹲位，低头无语。陈天识暗暗好笑，替他将小门关上，收了匕首，还在腰间揣好，走出厕去。

        他化作道士依旧隐匿于人群之中只待熊南熙与顾聪争斗危急便要纵上台去捣乱。却听得有人哈哈大笑，道：“朱兄弟，我又错了。”另①人哼道：“你错什么了？”先前那人道：“我本以为你是天底下第①的脾ｘｉｎｇ暴躁、蛮不讲理之人，不想来到了此地，方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什么椟珠镖局的熊老爷，武功不及你，但偏执倔强，比你还要强上三分不止。嘿嘿！那ｌｉｕ云庄的庄主分明清白，什么都没有做过，反倒为人陷害，偏偏被他认定是幕后之真凶，任凭其百般解释，终究无用呀！”熊南熙闻言，愕然①怔，颇有不悦，暗道：“是谁胡说⑧道？如此公然替顾聪开脱？”SI忖间，拳脚不觉怠慢，露出破绽，真被顾聪①脚踹在自己小ｔｕｉ肚上，①个踉跄，几乎跌倒，慌忙屏气凝息，集中ｊｉｎｇ神，小心应付。

        另①人呸道：“狗屁，狗屁，我铁屠熊最是深明大义，ｊｉｎｇ通人ｑｉｎｇ世故，何时变得不讲道理了？”陈天识①惊：“铁屠熊？难不成是黄谷六圣之①的朱天么？他如何来到了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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