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5幽灵客栈其三 (2 / 2)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事，问：“想让魂识借体复活，除了仇人的血和仆人的命，还需要什么？”

        成无蹇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爱人的吻。”

        “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你回到成家村，不是为了娶我，而是来杀我的，对不对？”

        成无蹇点点头，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然后永远倒在了我的怀里。他的背后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支撑到现在已是不易，这一剑，本应该砍在我的身上。

        一月后，我在蔷薇集的茶馆里听到一个消息，复活重生的魔女洛梨以一人之力覆灭了天荒不老城，然后带着投降的人，与自己一手创建的诡龄长生殿同归于尽，至今下落不明。

        一年后，我在蔷薇集上最美的一棵花树下，终于等到了洛梨，我知道，她一定会回到这个最初与沈让相识的地方。

        我注意到颈下的玉环一闪一闪的发光：“沈让也来了吗？”

        洛梨从幽灵马车里取出一具石棺，掀开棺盖，沈让的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全身已经灰化成了白骨。她从沈让身上翻出一枚玉环，在地上摔得粉碎：“你长得漂亮又如何，阿让还是只能老老实实陪在我身边。他们都反对，说什么阿让杀死了太多我们自己人，一定要杀他解气，哼，笑话。我的自己人，从来只有阿让一个。所以我将他们全部杀光了，哈哈，再也没人能阻止我跟阿让在一起了！”

        “那小黑呢？”我问，“他为了你可是赔上了一条命。”

        “小黑，对了，我的小黑呢，他到哪里去了？”洛梨东张西望，嘴里喋喋不休，我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棺中的沧海珍珑仿佛受到了感召，自行飞到我的手里，我一剑刺出，洛梨眼明手快，后发先至，一剑将要洞穿我的胸膛，而我等得就是这一刻。成无蹇临死前的抱歉让我明白，只有我死，洛梨才无法复活。

        十七年前，洛梨逃离了两道魂识，一道依附在自己的尸骨上，另一道却意外闯入了那名女婴，也就是我。换句话说，就算现在洛梨死了，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潜伏在我内心深处的洛梨会再度复活，这就是我为何会双眼变红的原因。而唯一的方法，便是沈让筹谋了十七年的计划：让我死在洛梨手上。

        玉环上残毒未清，洛梨的动作迟钝了片刻，沧海珍珑与眉山秋枫双剑互击，一龙一凤两只元灵冲天而起，围绕着我们奏响了一曲壮丽的挽歌。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看着地上洛梨的尸体，我终于明白沈让虽然利用我使洛梨重回人间，最后却还是为我留下了一线生机。双剑的龙凤元灵各消灭了洛梨的一道魂识，洛梨本身只靠一道魂识支撑，所以她死了，而我还活着。

        我将洛梨的尸骨置于棺中，与沈让一起葬在花树下。离开蔷薇集的时候，一个少妇牵着一个小女孩从我身边路过，小女孩天真无邪地问：“妈妈，这个姐姐怎么一边笑，一边哭，她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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