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兰真(世味煮成茶,若是太苦,不...) (2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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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兰真(世味煮成茶,若是太苦,不...) (2 / 3)
        半道上,金不换问:“你回头要去看病?”周满道:“先问清楚,以备不时之需,总是好的。金郎君同王大夫认识很久了吗?”金不换道:“也不久,两三年吧。他是前年来到的,在泥盘街上赁了一家倒闭的医馆,改叫‘病梅馆’,那一片都是我的地方,整条街就这一家医馆,一来二去自然认识。听说他是跟一命先生到处游历到此处的,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是一命先生亲传弟子,还进了剑门学宫……”周满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看你们关系还不错。”

        说话间已经回了东舍,院子里峨眉派和青城派那两位对打的死敌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能隐约听见散花楼的人还在屋里放歌纵酒。周满挑了一间空屋。门旁有一块三寸左右的凹槽。

        金不换先问她要了她的玄铁剑令,然后才接话:“泥菩萨这个人,好是好的,只是……”他把剑令放进凹槽,一阵幽光闪烁,门边便浮出了“周满”二字。这就是选定过房间了。周满接过他递回的剑令,却好奇:“只是什么?”

        金不换顿了好一会儿,面上竟浮出一种极难形容的表情,似有复杂似有叹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世间好物不坚牢,人若太好,只恐也难长久……”门前一时静谧。周满注视他许久,发现他说这话时忘了装了,于是笑:“金郎君,你现在看上去不像草包了。”

        金不换先是一愣,刚想说“多谢夸奖”,接着便差点没跳起来:“草包?我金不换什么时候像过草包!我明明是金玉其外,内秀于心,你这个人有没有眼光——”周满一搭眼帘,懒得听他废话,干脆“砰”一声把门关上,将金不换挡在外头。金不换更怒,站她门外骂骂咧咧好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周满救人的消息,的确如金不换所言,没半个时辰就已经传遍了整座学宫。女官刺桐一路回“避芳尘”的路上,都听见人在讲。阶前的牡丹依旧盛放。水榭的竹帘卷起来一半,宋兰真披着一件浅碧的绉纱长衣,正端着小半杯水,侍弄桌上摆着的那一盆兰花。只不过现在还只有叶,没有花。

        刺桐进来行礼,唤一声:“小姐。”宋兰真也没回头,只问:“怎么样?”刺桐便道:“赵制衣没了。”宋兰真正在摆弄兰叶的纤长手指顿时一停,两弯蛾眉不由轻蹙,终于转过身来:“怎么会没了?”刺桐道:“五十的鞭刑常人或恐能受,可赵制衣前几年生过一场大病,身体已大不如前,又已上了年纪,体质衰弱,大夫说没能扛住。”

        宋兰真不由静默。她修炼《十二花神谱》,自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婉约且秀雅。但这一时静下来,眉目间却也有几分威严,并不十分容易亲近的感觉。想了想,她才问:“你去看时,赵霓裳那边是何反应?”

        刺桐这一路上其实都在回想赵霓裳的反应,此时便道:“她似乎已经哭过了,对着我时十分平静,嘴上也不曾怨憎半句,还主动领受了您让我带过去的丹药和裁云锦。”宋兰真道:“嘴上不曾怨憎,那心中一定有了。”刺桐道:“那裁云锦用过后所剩的角料本应焚毁,绮罗堂为宋氏制衣时都是这般规矩,为的是避免旁人同主家有一样的穿戴。赵制衣怜惜那一尺裁云锦,犯了糊涂,管事又不知您的脾性,便都按照以往惯例来处理了……”宋兰真问:“以前都是如此吗?”刺桐道:“以前宋氏其他人来学宫进学时,都是如此。”宋兰真便轻轻叹了一声:“若历来就如此严苛,于我宋氏而言,恐怕绝非好事。”刺桐揣摩了一下,问:“要责罚那管事吗?”岂料宋兰真考虑片刻,竟摇了头:“事无巨细不可能总都禀报到我这儿来,让我裁夺。管事们也不过是照章办事,且还是为了宋氏。我若因此责罚,焉知不寒了下面其他做事人的心?这次是事有凑巧,是一场谁也不愿意发生的意外。”刺桐犹豫:“那赵霓裳恐怕……”宋兰真慢慢把手里那杯用来浇花的水放回到桌上,只道:“若有恨,那也是无法的事。我们哪儿能事事都讨得好呢?在这个位置,便只能权衡利弊,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刺桐心底复杂:“那便都不管了?”宋兰真道:“不管了。”只是她抬起手指,用那纤细的手指压住额角,想了想,又道:“但你一会儿写个条陈,将此事原委都列在上面,递去给我兄长看,让他着人改一改,金鞭之刑往下减十个数,免得下次再生这般事端。”

        刺桐应了一声:“是。”宋兰真有些倦意了,只道:“行了,你去吧。”刺桐立在原地,却不知该不该说。宋兰真见了便问:“还有别的事吗?”刺桐道:“我去春风堂时,见到那位王氏荐来的姑娘了。听人说,赵制衣被罚之后,无人愿送他去春风堂,是这位周满周姑娘施了援手。”宋兰真有些惊异:“王氏的人施以援手?”刺桐点头:“我也正是忌惮这一点。”宋兰真现在是真头疼起来了:“王氏今年下什么棋,还真令人看不透。该来的,占了二十年的名额迟迟没来;倒是半路上杀出个谁也不知道来历的……明早是谁的课来着?”刺桐道:“参剑堂剑夫子的课。”宋兰真便道:“剑夫子的课,谁也不会错过,那明日就能见到了。”

        周满进屋后转得一圈,把屋里一应事物研究熟悉过一遍后,便坐了下来,然后习惯性地在脑海里把今日所发生的桩桩件件都过了一遍。末了,便不免想起宋兰真。

        前世在神都时,这位宋小姐算得她唯一的朋友,她们在一场花会上认识,相谈甚欢。即便后来周满历经劫难,与三大世家早已交恶,却也还认同她的这份交情。所以在封禅那一天,宋兰真来贺,她也亲自前去迎接。可谁料,还给她的竟是深深一锥。

        那是一柄用桃木做成的细锥,加以九重符咒,能破去世间最坚固的防御。周满护身的玉符碎了。那桃木锥刺入她腰腹,晕开了一片血。

        比起痛来,当时她更多的是不解。于是像世间无数横遭背叛的庸人一般,周满问出了那一句:“为什么?”宋兰真怅望着她,轻声说:“我姓宋啊。”

        周满忘不掉,就是这一记桃木锥,拉开了围剿玉皇顶的血腥帷幕,从山下杀到山上,从白天杀到深夜,杀得她忘了恩、抛了情,从此怕了锦绳。

        “姓宋……”她轻轻一声叹,到底晃了晃脑袋,把旧日的思绪都摇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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