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子
        第二日晌午，刚吃过午饭，赵天明便在母亲的催促下赶往了皇宫。以岑玥的意思是，今天第一天去太子东宫，不仅需要向太子请安，也需要提早去参拜老师，基本的礼仪不能丢。但岑玥因为西川王爷不在府中，大小事务巨细都需要她代为过目，所以无法抽出时间来陪赵天明一道前往宫中。再者说，亲王王妃前往太子东宫，于情于理均不合礼数。

        大致过了一个时辰，赵天明便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东宫。赵天明向殿内望去，只见四下并无太多的宫女，却见殿内正中央，一个样貌看着比赵天明稍大一些的孩童，正在兀自的逗弄着一个蛐蛐。

        男童身着一身素色长袍，被白玉腰带紧束的身形显得比一般人要更加高大。赵天明看着眼前男童的装束，心声到：“此人衣着与我并无太大区分，想来也是一起来上小学的同伴，我自当在太子与老师来之前，与同学好好相处。”

        于是赵天明便跑到男童的身边，指着这个蛐蛐道：“这是你的蛐蛐吗，它生病了。”身旁的男童并未抬头，只是用手轻轻抚了一下蛐蛐的脑袋：“我的龙驹并未有恙，只是吃了太多的瓜果，需要消化一阵罢了。”听到如此回应的赵天明旁若无人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蛐蛐就蛐蛐，何人会给一个虫子起名为龙驹；还给蛐蛐喂瓜果，我与你打赌，如若这个蛐蛐在你手里活过一周，那我给你买100只蛐蛐，哈哈哈哈哈。”

        赵天明浑然不忌眼前男童愈发深沉的表情，仍然在旁若无人的大笑着。直到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太子殿下不可顽劣与人争执，有失太子威仪。”

        “太子，哪里来的太子，难道太子也在偏殿和别人探讨学术？不应该呀，整个大殿也就我们两个人啊，可他不也是和我一样来东宫上学的学生吗？”

        满脸疑惑的赵天明回头看去，发现来者是一个白须白胡的老者，身着正一品仙鹤红服，虽言语上在教训太子，但眉眼弯弯，甚是慈祥。

        “想来这就是西川王爷的小世子了吧，果然与西凉王爷一般，眉宇英气，甚是逼人，想来将来也会与王爷一般，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壮我国威。世子殿下与太子殿下相谈甚欢否？”说到这，就算赵天明再不聪明也应该明白了，他之前嘲笑加讥讽的对象，便是眼前的这个身穿白袍的同龄人，当今的东宫太子！

        上一秒还振振有词的赵天明，下一秒便挤起了脸，准备下拜向太子请罪，只是却被太子太师一把拉住：“世子殿下不必如此，陛下曾亲自下旨，尔与太子，情同手足，无论是当今还是以后，朝上无须跪，朝下无须拜。而且老朽之前也有明文规定，平日禁止玩宠，如此一来，世子殿下倒也替老朽教训太子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太子殿下好像特别怕眼前的白胡子老头，可是在赵天明眼里看来，这个老人却是分外的慈祥。不再过多言语老人向前走去，并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时辰也快到了，尔等也该随老朽学习今日的内容了。学习课程每日并无太大联系，所以世子殿下无需多虑，课程非常浅显易懂。”

        这时赵天明身边的太子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喂，新来的，我跟你说，你别看他现在慈祥，可等开始讲课的时候，凶死了；到时罚你抄书打手，都是每日会发生的事情。”知道太子为何害怕的赵天明也开始内心发憷了起来，甚至已经开始想，如果眼前这个老人突然发火，他该从哪条路才能最快跑到太后的寝宫。

        但最后事情的结果却与太子所讲的大相径庭。赵天明不知是对古文学有很大的天赋还是天生就适合做一个文人，太子太师每次所讲述的内容，赵天明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领悟到这个诗句的核心内容，甚至于在一些情况下，还能和太子太师相互辩论几个回合，虽然赵天明仅仅只是用白话来阐述一些基本的道理，但在太子太师口中，却变成了孺子可教也。但是太子的情况就真的如同他说的一般，整堂课除了学习新知识，就是在不停地抄书，挨训和打板子。

        终于，观星殿的钟声响起，时间从申时进入酉时，赵天明也知道自己今天的小学课程便结束了。太子太师颤抖着起身，对着赵天明讲道：“世子殿下今日的课程便是结束了，明日在申时照常入宫便可，太子殿下还有其他的课程需要学习，出了东宫会有专门的禁军来送您返回王府，老朽便不多相送了。”于是赵天明便拜别太子和老师，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当赵天明踏入西川王府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门口几个侍女正在等待世子回府。其中眼尖一人见到世子，马上跑过去拉起了世子的手并说道：“世子殿下，王妃正在书房等您，说有要事和您商量，望您稍作歇息，便去往书房一去。”赵天明颔首，谢过婢女，便朝着书房走去。

        赵天明推开房门，对着伏案正在奋笔疾书的岑玥喊了一声：“娘。”

        分辨出是赵天明声音之后的岑玥抬起头，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赵天明坐下，道：“明儿，今日你放学之后，太子太师是否让你先行离去，随后又与太子传授了一些其他的知识？”

        “您是怎么知道的娘？”

        “无需多问，虽然你今年只有五岁，但这些事情你必须要记住，太子太师单独教导太子的内容，不要听也不要问；在平日里和太子的交往中，不允许有任何的越界行为，尤其是不能和太子冲突，明白了吗？”

        赵天明头一次见母亲展现出如此严肃的表情，呆呆的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会牢记于心的。”

        岑玥对着找天明笑了笑：“娘就知道，明儿最懂事了。”她走过去摸了摸赵天明的头，继续说道：“快去堂屋吃饭去吧，下人们烧了一桌子的菜，说是为了庆祝小世子第一天上学，你先去，娘踢你父王处理完这点事务便过去。”

        岑玥看着赵天明被婢女牵着手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明儿，最是无情帝王家，君臣有别，君臣有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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