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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半仙和孙猴子
孙半仙从陈宅回来,休息了一阵儿,正要和媳妇吃晌午饭,孙猴子来了,夫妻俩热情的让老叔和他们一块儿吃,孙猴子摆了摆手,自己搬了个板凳坐在了很大的吊篮子旁边。吊篮子里边睡得是孙半仙不满一岁的儿子,乳名小生子!孙猴子把亚布力烟叶塞满了烟袋锅子,点着后,就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孙猴子一边抽着烟袋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小生子也快一岁了,这可是咱们老孙家在呼伦贝尔的**。妈了巴子的,这年头真是人死王八活,像陈不举那样的人都多子多孙,你们夫妻俩也得尽可能多的开枝散叶,我是老绝户,传宗接代的事就靠你们了!”孙半仙是道士出身,本就保守,听到老叔当着自己媳妇面谈传宗接代的事,脸上火烧火燎的,心里挺生气嘴上还得带着尊敬说:“老叔,您这亚布力烟自己抽着过瘾,别人闻着贼拉呛,别把您孙子熏着!”。孙猴子听出了孙半仙说的话硬中软软中硬,也觉得刚才说话不注意场合,但又觉得自己是孙半仙唯一的长辈,也就不觉得失礼了。
孙家原是山东德州人。山东连续几年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商人、洋人趁机囤积粮食,哄抬物价,穷人卖儿卖女换粮食吃的现象到处都是。很多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倒在地上就再没起来,很多孩子在外面玩,玩着玩着就没了,人吃人的极端现象虽然不太多但也不少。荒草里、野沟里尽是被野狗吃剩下的破碎的身体,常吃死人肉的野狗,眼珠子是血红的,离老远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成群成群的乌鸦,从一具尸体飞到另一具尸体,乌鸦飞走后,剩下的是一具一具的白骨。为了躲避饥荒,人们都逃难去了,一开始是几个几个的逃,后来是几个村几个村的逃,再后来是几个县几个县的往外跑,官府也无力去管,因为很多底层官员也逃难去了!孙半仙的爷爷孙嘉业带着奶奶王氏领着三个孩子出了山海关,一路要饭就来到了呼伦贝尔!呼伦贝尔是蒙古人、汉人、满人、朝鲜人、**人、日本人经商和贩马的主要聚集地,各种集市,人来人往,讨价还价,熙熙攘攘!孙嘉业觉得的呼伦贝尔不错,恰巧他们全家又被一个善良的蒙古家具商人收留,就定居在了这里。孙嘉业是个木匠,打个桌子、椅子、板凳、柜子都是顺手的事,但那个年头木匠到处都是,做出来的成品也卖不了几个钱,获得的收入按照约定还要给蒙古商人一半用来付房租,即使这样,孙嘉业也很知足,全家人有地儿住能吃饱饭了!
对于孙家,幸福没有过多的停留,很快就离开了。八年后,沙俄和日本在东北爆发了战争,大鼻子没干过小鼻子,一部分沙俄军队退入了呼伦贝尔,这也是孙家灾难的开始!沙俄军队进入呼伦贝尔后,没干过一件好事,抢劫商人,强奸妇女,烧民房,不幸的是那位善良的蒙古商人死于一次抢劫!扎兰屯驻军衙门钮祜禄寿谦将军奋起抵抗,因为兵力不足,就抓壮丁当兵,孙嘉业和大儿子孙伯在“入伍名册”,父子俩也没在军队训练过,就直接派到前线去了!两个月后,仗打赢了,孙嘉业和儿子孙伯却死在了战场上,朝廷只给老孙家三两银子作为抚恤金,孙嘉业一两,孙伯二两!寿谦将军没有受到朝廷奖励,反而是一顿训斥,因为朝廷对沙俄怕的要命,为了不得罪沙俄,把满洲里到齐齐哈尔的铁路权给了**!再说孙家,家里的两个顶梁柱都死了,王氏天天哭,眼睛被眼泪伤到了,视力越来越模糊几乎是看不见了,外加心灰意冷,精神有点不正常,说是去雅鲁河边洗衣服,然后就再没回来!孙伯的媳妇知道婆婆也死了,好在自己也没给孙家留一男半女的,就让娘家人接回去了!
孙家老二孙仲在给**修铁路领到的薪水还是能养活一家人的,活很累,但薪水还是很准时发放的。媳妇看到孙仲越来越瘦,心疼自己的男人,就去雅鲁河钓鱼,每天中午做出来送到工地上给孙仲补充营养。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总是出现在人多环境还复杂的地方,一天没事,两天没事,长时间肯定会出事,就在孙仲媳妇第七天去工地时,让沙俄驻呼伦贝尔的一个武官看上了,等孙仲晚上回家没见到媳妇,就知道出事了,请求工地上的工友们帮忙寻找。一个工友在工地堆放枕木的后边发现了孙仲的媳妇,头发散乱,浑身是伤,下体流了很多血,人早死多时了!孙仲痛哭了一阵,请工友们帮忙,把尸体抬到扎兰屯驻军衙门,钮祜禄寿谦以无权干涉沙俄所有行为为由,拒绝了孙仲和工友的报案!孙仲也知道,寿谦将军根本管不了沙俄的人,没办法只能把妻子的尸体领回家安葬了!为了维持生活,孙仲还是在沙俄铁路工地上干活,经多方打听,知道了凶手是谁,其实凶手也在找他!
凶手在对孙仲媳妇强暴时,孙仲媳妇也是一股激劲用鱼钩死死的勾住了他大腿里侧的肉皮上,在剧痛之下凶手挣脱了孙仲媳妇,忍着疼痛拔掉了鱼钩,立刻对她连踢带打,用脚踩着她的脖子致其窒息而死,最后兽性大发,强奸了孙仲媳妇的尸体,导致孙仲媳妇下体大出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凶手得知孙仲是他糟蹋的那个女人的男人,竟主动找到了孙仲,非常得意的详细的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并说杀死个中国人就像宰一头沙俄的猪,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本来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孙仲,得知媳妇死得这么惨,抡起铁锹照着凶手就劈了过去,凶手躲得很利索,孙仲想劈第二下的时候,他的脑门上死死的钉进了一颗子弹,在孙仲倒地的一瞬间,凶手也收起了枪,大摇大摆的若无其事的走了。
秋天,丰收的季节,孙家却接连死人!17岁的孙叔,领着孙仲7岁的儿子孙百策,跪在二哥孙仲的坟前哭了又哭,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一位过路的道人,看了看一座座新坟,又看了看孙叔和孙百策,问了问情况,心生恻隐,就把孙百策抱到怀里,摸了摸天灵盖,又摸了摸四肢骨骼,告诉孙叔,他是连云观的观主,法号道真,决定抚养孩子长大成人,如果想孩子了就到连云观去看看。开始的时候孙叔还是经常到连云观看孩子的,顺便跟观主学学算命,后来就越来越少去了,原因也很简单,他要摆摊算卦养活自己!
街坊邻居们因为孙叔的名字,经查和他发生口角,他们觉得每次喊孙叔的名字,辈分会矮一截,感觉很吃亏,后来一个算卦的同行给孙叔起了个外号叫“孙猴子”,从此之后人们只记住了孙猴子却忘了孙叔,就是孙猴子本人想自己的真实姓名的时候也要想上一会儿。为什么叫孙猴子,因为孙叔从小营养不良,身子又瘦又小,但雄性激素分泌的过于旺盛,一脸的黄胡子和浑身的汗毛,不仔细看,都以为是一只大猴子。
清廷灭亡后,袁世凯当了大总统,又过了两年,扎兰屯来了个大官就是陈赟!陈赟为了了解民情,经常到处溜达,逛各处的妓院,所谓的了解民情其实就是看看哪有姿色好一点的良家妇女,然后让家奴直接开抢!在陈赟心里,老百姓就是贱奴,性命还不如草芥!有一天,在古玩市场,陈赟觉得无聊,一屁股坐在了孙猴子的卦摊前。孙猴子是老江湖了,虽不认识陈赟,但从他的穿着打扮和随从的穿着打扮来看,这是个有钱的主,随口就说了一句“在呼伦贝尔您真是贵不可言”。陈赟回头看了看孙猴子,没看清楚,又把眼镜戴上,才看清楚卦摊里面坐的是人,不是猴!陈赟听到贵不可言四个字,居然笑了起来,一脸的死皮褶子,满嘴的烟油渍大黄牙,嘴里的臭味差点让孙猴子打出喷嚏。这是陈赟第一次仔细看一个陌生的市井男人,也不知什么原因,陈赟看孙猴子很顺眼,就对家奴嘀咕了几句,然后起身走了!家奴对孙猴子很客气的说“恭喜恭喜,以后不要摆摊了,专门给陈老爷算卦,跟我去陈宅吧!”,就这样,孙猴子摇身一变成了陈宅的管家!
连云观的观主道真在齐齐哈尔做法式驱邪时,感染了尸毒,没过多久就羽化了。孙百策是道真唯一的弟子,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新观主,新观主的椅子还没坐热乎呢,就来了土匪,好在孙百策跑得快,躲过了一劫,土匪走后,连云观成了焦土和废墟,无奈之下,孙百策还了俗,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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