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日 (2 / 5)
        贾智说，“爷爷，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这辈子不用手机，坚持了这么久，不想就这么放弃了。我也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疙瘩，包括我爸的事情。”

        贾皓轩把两只手撑在大腿上，眼睛依然迷离的看着手机盒子，又开始讲贾智听了无数遍的故事。

        “你爸是个聪明的孩子，和你一样聪明。但你爸上学的时候，因为我不用手机，我也就没有什么即时通讯APP，也就没去加什么家长老师通讯群。

        “你爸那时候在学校还小，小孩子们，喜欢背后议论，讲你爸的爸爸，是个怪人，不用手机。你爸没少受别的小孩的奚落，甚至有人拿这事欺负他。

        “你爸从记事起，就是跟我一个人过的，从小看我捣腾这些没用的齿轮和发条。我也没想培养他继续干我这行。高中时，我给他买了个手机。算是我这辈子的一段孽债，做个了结。

        “但你爸上大学学了软件专业。我是内心是非常抵触的。我不知道，你爸是不是报复我。后来他研究生时，设计的人工智能助手得了国际大奖，是专门为中老人年设计的，说是那个智能助手能够以最高效的方式打通所有的APP平台，用户只需要说话，手机系统就能协调完成手机上所有APP的各种功能。我才知道，你爸设计这个东西，是为了我，他一直心里憋着一口劲，想证明给我看，证明他的能力，证明他能改变这个世界，证明我也可以融入这个世界。

        “你爸这辈子，第一次那么兴奋的、开心的、拿着他的APP原形，来找我，要给我演示。但他的APP始终连不上服务器。然后他就接到一个电话，说各大主流APP，决定不使用他这个能够打通所有APP的平台架构。

        “你爸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最辉煌的时刻，我想为他骄傲，但我又不想说出口，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这个世界，不会接受他发明的这种东西，就像这个世界，不会接受我发明的这些玩意一样。我知道你爸心里也知道我想说的这些话。那天他就变得很失落，话也没讲，就走了。

        “但你爸技术还是有的，我说过，他和你一样聪明。他在这个时代，饿不死，以他的手艺，能够很好的活下去。他找的那份工作很好，能很好的养活你们。他也找了个好老婆，能理解他，能支持他。

        “但后来我还是没想到，你爸怎么就起了性子，把他们公司专门用于更新的那一大套服务器群，全给黑掉了。其实我也猜的到，毕竟是我的儿子，骨子里有一点性情。也怪我，从小给他罗里吧嗦讲那些不该讲的东西。

        贾智这些话这些年，听了多少遍了，但爷爷每次讲，贾智都仔细的听着，随着年龄的增长，贾智每次似乎也能体会到一些新的东西。贾智又给爷爷和自己斟满酒盅。爷爷抿了一口酒，又接着说：

        “你爸找到你妈这样的人，是福分。但你妈文化水平低，只能做些简单的工作，高级的工作，系统总是更新那么快，你妈跟不上，但你妈也没抱怨过什么。你爸进去这么多年了，你妈那点工资够干吗用的？好在你终于上班了，挣钱补家用。但指望你自己的钱买房子？门儿都没有。

        “你爷爷我好歹当年也是个教授，工资津贴也拿了不少，但当年也是鬼迷心窍，买了这么个保险理财，倒不是说赔了钱，就是现在不能取现出来。你刚结了婚，总不能让老婆和你一起租房子住。女人一辈子不容易，要给她安全和稳定的感觉，我就是没能好好待你奶奶”。

        贾智插话说，“爷爷，我跟你说过了，我房子自己攒钱赚首付，我现在的工作收入还是很好的，攒个5年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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