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樱抄 鬼煞其二 (3 / 7)
        挥手轻一弹锷，将雾切固定在合适的角度。咬牙凝视，回忆方才那股奇异的感触。峡谷间像是忽然开了一个强势的风眼，弥散的云雾霎时间开始沸腾，齐齐奔涌向中心的黄泉，徐徐下斩的雾切身上划出浓密的水珠，最后形成水的巨幕。

        居合术·风一闪！

        数丈宽阔的水幕携带着还源源不断涌过来的云雾斩向蛟龙，清澈透明的水立刻充满了血污鳞渣，一路向下冲去。蛟龙嘶吼着，撞毁了所有泥柱，将身体撞在石壁上，仿佛天地都在因它的疼痛而震颤。

        黄泉看准时机，在长虫冲过来的时候，强行扭身，化风位·滞岚剑！在云雾中激荡起的力量方好令他在翻滚间稍往前坠，雾切深深插进长虫头颈后的鳞片，黄泉用力一蹬，扯着遒劲的长角在那里站好。雾切的位置正中要害之上，只要将水与火的奇异力量引发，足以使其毁坏。

        终于要结束了。该结束了！

        黄泉双手握着刀柄将自己牢牢固定在那里，回想明悟时的感受，便有什么自胸中流出，涌向双臂。但他忽然愣了一下。

        方才便有些在意，脚下细密鳞片凸起的地方，形状似乎有些怪异，此刻竟在眼中逐渐形成了熟悉的样子。是人！身体、四肢都被鳞片覆盖，固定在龙脊上，上面鳞片脱落的地方，隐隐约约露出人的肤骨来。比他似乎要小几岁的男孩闭着眼，如是在安然地沉睡，但又像是在承受莫大的苦痛，频频蹙眉咬牙，好看的面庞便有些狰狞起来。

        愣神的瞬间，长虫忽然嘶吼着将整条背脊都撞向石壁，擦着嶙峋的石头要将上面的人抹杀！黄泉匆忙间无力再去引发那股力量，只能抽刀挡在身前，即便没直接夹在长虫与石壁之间，但那股相撞时的巨力还是几乎让他瞬间昏厥过去，紧接而来的摩擦疯狂地蹂躏他的骨骼，插进肺腑的骨渣令他大口的喷血，浓烈的窒息感伴随着海浪般汹涌的痛楚与绝望。

        可雾切还是不认输，不管多大的冲击在刀身上都没有留下一点划痕，不知为何暴涨的治愈能力还在以不弱于长虫摧毁黄泉身体的速度强行治愈伤势，活跃的肌肉直接将碾碎的骨头都拉回去固定，立刻又有其他的力量将其缝合，被挤碎的内脏也被重新整合复原，心脏以数倍与平时的速度鼓动将这股力量不断从雾切中汲取并运往身体各处。

        终于蛟龙离开了石壁，几近昏厥的黄泉被远远抛出，直到快坠落时才有泥柱卷起，带着他缓缓落在地上。蛟龙依旧厉啸着，试图找到什么方法减缓疼痛。

        心脏最后狠狠跳动几次，逐渐平息下来，恢复了平时的状态。黄泉狠狠地抽气，将涌上来的胃液和嘴里残剩的血液一起吐出。他忽然大笑，眼泪都憋了出来。

        他拄着雾切爬起来，把身上残破的甲片都撕下来，握紧了刀柄，滑步稳实，摆出最基本的正眼起手式，又由中段改为上段，高举着流着岩浆不断铮鸣的雾切，而后却沉寂下来，吐纳着冥想入定。

        想起来从竹中和足利手中夺取印可的时候，自己先前所说“于无生处得清明”，那时为什么没有得到呢？沉心自问，小时至今之所愿，到底是什么？其实从目睹道辽小沙弥死去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迷茫了吧，所以才在那一霎什么都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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