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节 (1 / 3)
        北方的春天总是来得很迟，乡间的大路边干渠里储满水，渠堰上柳树刚刚发芽，年年凌汛化，又到春浇时。朱力知道这是父亲在世时开挖的水渠，自从疏通河道兴修了水利，结束了平遥和文水两县因抢水而发生大械斗的**；村东的护村堰已经冒出了小草的嫩芽，修它的主人已经去了，而这道护村堰依然稳稳地卧在村口护卫着这一方水土免遭洪水淹没。古来游子多乡愁，只是近乡情更怯，朱力想起了哥哥、弟弟、妹妹，更加想念着慈爱的母亲。离乡半年多，妈，儿回来了？

        到家了，朱力抬头仰望着大门上镶嵌的石头匾，驻足良久，像举行一种仪式一样。石匾上镌刻着“惠泽桑梓”四个大字，是汾河东岸十八村村民联名赠送父亲朱思正的。

        “十五哥。”

        朱力回头，是妹妹。

        “四姑娘。”

        “十五哥，你可回来了。”妹妹扑在朱力怀里，“走啊，回家。”

        “妈，妈，快看，谁回来了？”

        四姑娘一路小跑，像一只小喜鹊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到正房去给妈妈报喜。

        妈妈穿着缎百皱有襟大袄，黑锻裤，绣花尖角鞋，推开雕花封门：“疯女子，谁呢？”

        “不告诉你，你看嘛，你看嘛！”

        朱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母亲跟前：“妈——”他喊了一声，嗓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朱力拉着母亲的手踏着砖阶进了正房。母亲银枝眼角的鱼尾纹一跳一跳的忍不住蹦出几颗泪花花：“孩儿啊，你可是回来了，叫妈妈好想啊！你十四哥咧？步云、步前咧？都好吧？”

        “妈，俺们都是好好的。”

        “那，日本人咧？赶跑了没啦？”

        “妈，**赖咧！妈歇心的哇，总有一天儿子会把小鬼子打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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