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志铭 (1 / 2)
        “我不认识他。”

        “他是我朋友。”

        “我从没见过你们。”牧师严肃地说。

        “现在您正看着我。”罗布把他们的家当都从车上搬下来藏进一片草丛后面，好给巴德尔的尸身腾出地方。赶了六个小时的车才到达亚尔河口一个小村庄的老教堂。而这位神父眼神尖锐，多疑地问来问去，好像巴德尔是故意死了给他添麻烦似的。

        接着又皱眉吸了吸鼻子，问巴德尔生前是做什么的，“医生，大夫，或者游医，这些全都掩盖不了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只有神圣的三位一体和圣徒才真正拥有治愈病痛的力量。”罗布内心压抑着违心地讲出这句讨好的话。够了，他在心里喊道。想起腰带上的武器，但立即又想到巴德尔的告诫，要克制自己。他缓和了语气，态度友好地和神父继续交谈了几句并付给他一笔相当可观的葬礼费。

        神父总算轻蔑地开口：“沃尔夫斯坦大主教曾禁止牧师，使其他教区的子民不忠。”

        “他不是其他教区的子民。”罗布纠正道。最终葬礼一事在圣地达成一致。

        幸亏钱带够了。葬礼一点也不能再推迟，因为尸体的腐味已经很明显了。村里的木匠发现自己要做个多么大的棺材，吃了一惊。并且墓坑也要挖出相应的尺寸，罗布亲自在墓地的一角挖了起来。

        巴德尔那撒满迷迭香的棺椁被排在祭坛前面距离巨大的十字架几步之遥的地方。巧合的是这一天正是加里斯都节，教堂里香客很多。慈悲经《神佑世人》唱起来时，小小的教堂几乎被塞满了。

        教堂只有两扇小窗，香火味恰好盖住了尸臭。劈裂的树干做成的墙面和茅草屋顶涌进来些新鲜空气，架子上的烛火随之摇曳着。六支蜡烛围着棺椁摆了一圈，照亮了黑暗。一块白色裹尸布一直盖到了巴德尔的脸上。罗布曾亲手帮他合上了眼睛，此刻的他看起来却像是睡着了，或者，也许他只是喝太多了。

        “他是你父亲吗？”一个老妇人小声问道，罗布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作为最简单的回应。老妇人叹了口气，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他付了安灵弥撒的钱，他们办的隆重而凄婉。他最满意的是，因为自己曾经生活在木匠工会，所以巴德尔的葬礼不能再好了。他的棺椁盖上皇家般的紫红色衣料，无疑对他的灵魂做了最虔诚的祷告。

        弥撒结束，所有人都离开了，罗布独自走向祭坛。深深地跪下去四次，胸前画着十字，就像很久以前妈妈教过的那样，在上帝，圣子，圣母以及使徒和所有神灵前鞠躬。

        罗布无心进食，他就那么跪着，身影在跳跃着的烛光和沉沉的黑暗中摇摆。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

        午夜的钟声响起时，他才吓了一跳。用那双已经没了知觉的腿站起来，摇晃地朝着走廊走去。

        “表达你的敬意！”牧师冷冷的命令道，罗布再次无声的服从。

        他沿着大街走出去。到一棵树下撒了泡尿，又回来大门边洗了手和脸。教堂里神父刚做完午夜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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