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栖霞门之难
        林隐坐在骡车里，行进在前往重明楼的路上。

        陵江城做为荆州的第一大城，街上车水马龙，沿街商贩们的叫卖声和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虽然林隐自来到陵江城后还没有好好到陵江城逛过，但现下他根本无心去看街上的那份热闹。

        沈飞告诉林隐他们，他随着俞山前往重明楼，当时沈飞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重明楼给盯上了，因为江湖中有传言道：“宁在地府呆三年，不到重明半柱香。”只要是进了重明楼的武林中人，很少是能够完整的出来的。

        沈飞随着俞山进了重明楼，俞山先将沈飞带到地牢之中，那地牢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沈飞借着火光看了看，那人正是栖霞门的罗劲松，把沈飞吓得两条腿直打颤。之后俞山将沈飞领到一个小房间内，房内只有一张长桌，桌的两边各放着一张椅子，桌椅都被固定在地上。俞山问了沈飞关于前几天在城门口罗劲松救人的事，沈飞将那日的事情经过如实的告诉俞山，沈飞帮着罗劲松一起将那祖孙二人送至医馆疗伤后，便将那二人送到城郊的住所，之后罗劲松便让沈飞先回了。俞山听完后点了点头称沈飞的描述与他了解到的情况并无二致，便将沈飞送出了重明楼。当时沈飞好奇的问俞山这罗劲松到底犯了什么事时，俞山只说了一句“向林掌门问好。”

        林隐心想，不知道俞山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我去重明楼又不明说，非要打哑谜。骡车走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少，渐渐的没有了，车停了，唐瑾芸道：“掌门，我们到重明楼了，不过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林隐掀开布帘，下了骡车，一座半荒废的寺院出现在了眼前。这寺院的大门少了一扇，还有一扇也快要掉了的样子，大门的两边放尊石像，石像上长满了青苔。这石像雕得神兽类似麒麟，双目显得明亮有神，额上长有一角一只口中含剑，另一脚踩圆盾。林隐抬头看了看，门口挂着一块缺了一小半的牌子，上面写着“重明木”。

        林隐道：“应该没错了。”“林掌门，有失远迎。”两个腰间系着银色腰带的人从门里走了出来。林隐道：“俞副使在吗？”其中一人道：“林掌门请随我来。”林隐道：“有劳了大人了。”唐瑾芸也想跟上去，被另一人拦了下来，林隐转头道：“瑾芸，你在门口等我。”唐瑾芸道：“掌门，可……”林隐道：“放心吧，一会儿就出来。”

        林隐随着那人进了重明楼，这重明楼内大部分房子都因年久失修而残破不堪，特别是那大雄宝殿，整个大殿已塌了一大半，佛像的头滚在一边，只剩下个身子还保留着仅剩的尊严，还有几只野狗在院内追逐嬉戏。

        “林掌门请。”带路的人将林隐带到了偏殿门口，便转身离去。林隐用手推了推门，“嗄吱……”一声，门开了，俞山的面前摆放着茶饼、竹夹、风炉、罗、碾、鍑等物，正坐在里面煎着茶，见林隐进来道：“林掌门，我真怕你不来呢。来，快来喝茶，我刚煎好。”林隐坐下道：“俞副使向我问好，我怎敢不来呢？第一次尝到这煎茶，很是不错。”俞山道：“这茶，一为源，二为具，三为造，四为器，五为煮，六为饮，七为事，八为出。我钻研这茶道已有近二十年，所懂得的也不过是些皮毛而已。”林隐三口饮完茶后道：“俞副使过谦了，你刚说的是《茶经》中的饮茶八法，我只在书上看到过一些，今天算是真正品尝到了。”俞山道：“看来林掌门学识渊博，其实对武林的管理也就像这煎茶一般，器具、茶叶、水源、火候等等缺一不可，但凡有一项缺失就这煎出来的茶也就不像样了。”林隐道：“请俞副使明说。”俞山道：“先随我去看看罗劲松。”

        俞山带着林隐走到里屋，递给林隐一个灯笼后打开一道铁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林隐用手捂着鼻子跟着俞山进了门，心想：这应该就是沈飞来过的地方了。穿过一条幽暗且长的通道后，来到了一个牢门前，俞山打开牢门道：“林掌门，罗劲松就在里面。”林隐拿着灯笼走进牢内，牢房地面铺着干草和干净的被褥，那罗劲松则靠着墙半躺在那里。

        林隐赶紧上前问道：“罗兄，你怎么样了？”罗劲松听到声音后吃力的睁了睁眼，见到是林隐显得有些激动，张着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俞山道：“他的舌头被割了。”“什么？”林隐仔细的看了看罗劲松。这罗劲松的双手只剩下手腕，两只手掌已不见踪影，包着手腕的布已经被鲜血浸得发黑，两条小腿用虽然用木板夹着，但不难看出小腿因腿骨已碎而发生了变形。林隐感到喉咙处有些难受，忍不住扶着墙干呕了几声，道：“俞副使，这是你们重明楼的手笔吗？”俞山道：“不是，他被带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是我找人帮他做的包扎，我们出去说。”林隐道：“罗兄，我定会带你出去的。”

        林隐跟着俞山回到茶桌前，但此刻的他已喝不下面前的茶了。林隐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俞山道：“林掌门莫急。五日前的晚上，楚雄盟的人来到我重明楼说是抓住了一个奸淫民女的武林败类，希望我们出面处理。我带着人与那楚雄盟的人一起到了城郊的一座民房内，发现一个老人倒在门口，一个少女衣衫褴褛的坐在地上哭泣，而罗劲松那时已被人割了舌头废了四肢，昏死过去了。”林隐道：“老人和少女应该是我们在城门口遇到的那对祖孙，老人是怎么死的？”俞声道：“老人是被人用拳打中心口而亡，下手极重，整个心口都凹陷下去了。那少女一见我进屋便指着罗劲松说是罗劲松强暴了她，她爷爷想阻止却被罗劲松一拳打死了，是楚雄盟的人正好碰到后及时阻止了罗劲松。”林隐道：“不可能，当时是罗劲松从楚雄盟的手中救了他们两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强暴杀人的事？还有楚雄盟的人怎么会来救人？还下手这么狠毒，把人直接弄得残废了？”俞山道：“楚雄盟的人说是正好去要债，听到有人呼救，进屋后发现罗劲松正在逞凶，在打斗中这罗劲松下手凶狠，这才把人废了，而那舌头是罗劲松自己咬掉的。”

        林隐道：“真是黑白颠倒，那你没有觉得事有蹊跷吗？”俞山道：“当时在场的楚雄盟的人的境界最多只有羡天境，想要治服罗劲松那是绝无可能，事后我们也查过，就如你讲的那样这救人的变成了害人的，而害人的反而变成了救人的，怎会不奇怪。”林隐道：“那少女目前在哪里？”俞山道：“那少女是重要的人证，现在被陵江府府衙看护起来了。”林隐道：“那栖霞门的人呢？他们就不管罗劲松吗？”“这栖霞门的事才是最奇怪的。”俞山喝了口茶道：“栖霞门的掌门罗良，在罗劲松出事的当天晚上死在了醉欢楼一个妓女的身上，那江湖上人称栖霞三友的罗劲竹和罗劲梅则被人乱刀砍死在了栖霞门的大门口。而其他弟子树倒猢狲散，都投了其他门派。”

        林隐道：“罗良先不管，这罗劲竹和罗劲梅这事肯定和楚雄盟有关。”俞山道：“就算是有关，这也是江湖上的争斗，死一两个人我们重明楼是不方便插手的。”林隐有些激动道：“死一两个人不方便插手？这人命在你们重明楼眼里就这么轻贱吗？”“林掌门请不要动怒，只要不涉及平民，门派间的冲突没有重大伤亡时重明楼都不会干涉，这是武林和重明楼之间一直以来默认的规矩。”俞山道：“倒是林掌门你要多加注意，据我所知，不知什么原因这楚雄盟一直在盯着你们天雷门，倒是这栖霞门之前没有听说过和楚雄盟有什么冲突。”

        “一直盯着天雷门？”听到这句话，林隐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疑问突然被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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