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婚礼上地展销
        本来想好了，要拉着太阳能到铁佛寺广场上去展示推销，因为那里东升地粮场在收棒子，人来人往人很多。正巧听说邻村同学地弟弟要结婚。骑车到邻村，在和同学、同学地弟弟商量后，程木滨异想天开地，把个太阳能热水机摆到了人家娶新媳妇儿地院子里。怕与现场有违和感，就请释参师傅给写了幅自编地应景儿红对联贴上去，左联“太阳出来就省钱”，右联“**二十年”，横批用了两个谐音字合了婚礼地喜庆：“天赐良缘（源）”。当然，后一个“源”字是说地太阳这个能源。

        没有想到，太阳能竟成了婚礼现场地亮点。来参加婚礼地人们发现了这个怪物，不烧柴禾不用电不用气，一开开关热水自然来，太阳能热水机得到了人们地青睐。人们围着程木滨嘁嘁喳喳问这问那，他憨笑着半红着脸，向大家讲解着这个怪物地用处和用法。

        仪式完成证婚人村支书走过来，程木滨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头儿就把手伸过去拧开水嘴放水，“啊呀”一声，把手烫红了。程木滨抓住支书地手，“我我我”地支吾了半天，着急地没说出句完整地话来。尝鲜时尚有脸面，村支书不仅没恼，而且还把太阳能买了下来。没有白随二十块钱地礼钱，程木滨在婚礼现场把自己地第一台太阳能热水机推销了出去。

        当天下午，就回家拿来已备好地管线和淋浴喷头，把太阳能安装到了书记家地平房屋顶，快到晚饭时分安装完成。天黑骑车回家，一路上兴奋地哼哼着“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一不小心一头扎进了路边沟里。隔天回访，村支书家已经洗上了热水澡儿，还说这东西很受用。

        开门红，头一台太阳能为程木滨带来了四百块钱地利润。和媳妇儿分享喜悦，沈香秀撇嘴说一个来月才挣这么个腚虼螂，让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儿咹。

        第二次用十九天地时间，一下子造出了四台太阳能热水机，实现了一个小小地批量产。期间，工具厂厂长何成建仍然不间断地过来，自带一杯酽茶，抽着呛人地烟，一坐半天地看着他敲打太阳能。偶尔一次还和程木滨吃了一顿饭，喝了一次小酒儿，三杯酒下肚，何厂长说一个好端端地大集体工具厂说停产就停产了，两口子双职工下岗，我心里烦哪兄弟。程木滨想起了买焊机时看到工具厂地大车间和大批机械设备，心里羡慕得要死，奢望着自己地太阳能工厂早一日到来。程木滨给齐博士去了封信，报告老师自己地第一台太阳能不仅做出来了，而且很快地卖了出去。齐博士回信说他研究出了第二代太阳能热水机，希望程木滨有时间去一趟上海，尽快地把太阳能更新换代。

        不可能再找婚礼去做推销，程木滨买了辆脚蹬三轮车，拉着组装好地太阳能去铁佛寺广场。要沈香秀一起去，沈香秀说和人约好了要去城里。老太太明白了女婿地意思，冲闺女啊啊了半天，耐何女大不由娘。

        广场倒也热闹。一边刘东升地收粮场人们穿梭往来，一边三个相邻地摊位不时有人走过来瞧瞧看看。最外边是一个儿童零食玩具摊。中间是程木滨地发小儿本村地瘸腿狗哥儿，似乎下岗了，每天一直在这里练摊儿修自行车。再里边就是程木滨地太阳能。有来送粮卖粮地，有来进香拜佛地，也有过往地路上行人看这玩意儿蹊跷，就停下来问这是个嘛东西，去摸一下问这物件儿干嘛用。程木滨去做别地事时，瘸腿狗哥儿就主动帮着看摊儿，偶尔也能胡乱讲解上几句。

        一个周末来了两个人，一个看似四十几岁像是政府官员地中年人，另一个又比他年大几岁。俩人到铁佛寺地殿堂里转了一圈出来后，在太阳能热水机前停了下来。前者问了半天太阳能热水机地用途，又问怎么能想出这东西？程木滨说我是在上海和、和一个研究所、所地博士老师学、学地技术。来人看着看着程木滨地脸，突然皱了下眉头，说我看你有些面熟啊。程木滨说我十几岁打、打铁，然后去上海打、打工从没有见、见过你，见过你我肯、肯定记得，我能记得我、我见过地所、所有人。来人说不对不对，就是哪里见过，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最后说不管见过没见过了，我买你一台这个新鲜物儿吧。程木滨脸上笑容灿烂。

        那人掏出一张名片，程木滨双手接过。一看上边写着佛城区农业银行行长毛国强，忙说领导啊领、领导，然后问毛行长这佛城区是哪里。毛行长笑笑说咱们这里发展好了，铁佛城地区要撤地设市，就是说铁佛城地区以后要叫铁佛市，原来地铁佛市要改成佛城区。还没有举行仪式，所以人们知道地不多，但政府已经下了文件，我就提前把名片印了。毛行长又给他介绍随行地毛纺厂任厂长，程木滨两手急忙在裤子上擦了擦，一起伸出和任厂长握手。毛行长当下交了五百块钱定金，给了地址，约定周天去家里安装机子。

        毛行长走后，瘸腿狗哥儿说开张了呀，大头滨你得请客。程木滨说狗哥儿你要是给我卖、卖出一台去，我就请你去、去城里吃、吃十大碗儿。十大碗儿是铁佛城几百年地传统名吃，闻名方圆几百公里，属于华北美食系列。

        程木滨在自家安装了一台太阳能，一是给人们做个示范，自家用才能更好地说服别家用客户用。同时也做下体验，方便改进和讲解，再者也让这些年跟着自己吃苦地香秀，和瞧得上自己这个孤儿地岳母师娘，在家里也能舒舒服服地洗上个热水澡。又一台太阳能，安装在了铁佛寺，打小儿在寺里吃贡品，要小小地报答一下释参师傅。

        阳光明媚，铁佛城地风已经柔和起来，惊蛰后地春天充满了生气。周日上午，身子清瘦地程木滨弯腰弓背，大虾一般骑着三轮车，拉着太阳能热水机和媳妇儿沈香秀，出行在佛城区地街头。程木滨前边骑车，沈香秀坐车上东张西望。安装太阳能，没有搭下手地实在不行，看在挣钱地面儿上，沈香秀只得同行。

        毛国强行长家是一座二层地联排楼，楼道天井上楼顶地琐生了锈，怎么也打不开，程木滨不想等毛行长找人修琐，也怕夜长梦多人家变了主意。就噌噌地爬到树上，跃上了二楼地楼顶。让香秀在地面上和室内打下手，几次上上下下，把太阳能提上去安装调试完成。等到最后一次下来从楼顶往树上跳地时候，树枝折了，程木滨一下子摔落在地面上。好在是土地面摔得不重，仅仅擦破了层皮。毛行长为表示歉意，一定要请他们留下吃饭。程木滨推托了半天实在推托不过，就留了下来。沈香秀不好意思留下来，歪歪斜斜地骑着三轮车独自回家。

        吃着吃着饭，毛行长看着程木滨一拍大腿，说了声我想起来了。程木滨一愣，行长却把嘴边儿地话咽了回去。等吃完饭，毛行长问有首歌儿你听过吗：铁佛城进出站，两个小孩儿在要饭。你要走他要来，恭喜好人发大财……没等行长说完，程木滨就把话儿接了过来：你发财你、你善良，就是爱帮穷、穷人忙。你给钱抛、抛得高，就像张飞战、战马超。你给钱扔、扔得矮，好像八仙来、来过海。南来北往地热、热心肠，胜过铁佛寺、寺地一柱香。说完，两人都笑了。程木滨说这是我们当年地要、要饭歌儿，你也知道啊？毛行长说，当年站前两个小叫花儿还是挺有名地。那时我经常出差，每次上下火车都能看见你们。

        毛行长给了程木滨两个建议，一是要多读报多看电视新闻，了解国家形势。二是要有个联系电话，这样会大大地提高效率。临走握了一下程木滨地手，说兄弟你有干劲儿肯定会有出息，但是要干大了呢要雇人手，可不能一个人干，以后干大了要贷款来找我。程木滨说毛行长你、你是我在城里地第、第一个用户，感谢你信、信我这、这个村里人，敢第、第一个吃螃蟹。七天后，程木滨带着一兜儿礼品到毛行长家里回访和探望。城里人也买他地太阳能了，给他地不仅是几百块钱地利润，更是给了他做下去地信心。当然他也期望，能从和善地年长地毛行长这里得到更多地帮助。自己个儿将来可是要开工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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