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袭 (1 / 2)
        春雨骤停，官道变得泥泞，雨后空气中携裹着厚重的泥土味，橘子很是厌恶这种味道，从腰间别着的牛皮小包中掏出香囊捂在鼻子上，不一会儿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看这赶路的速度，陈胤飞估摸着起码要到夜里才能进城了，这倒也无妨，下山游历一年多的时间，好的坏的情况都遇到过，山间树林、荒野坟地哪里没露宿过，最不怕的就是赶路。

        陈胤飞从竹筐中拿出一本专门描写南诏国境内的山水怪志的，已经读了大半本，都是些短篇集，书中描写的不外乎是什么山神遇见美娘子强抢为妻，水怪袭村抓童子之类的，其中真假掺半，这类肯定都有些夸张嫌疑，比如山神强抢女子，得到女子处子之身后，直接修出金身，自己在蜀山上也看过不少神祇书籍，一个山神要修成金身，没有大机缘，那也得靠天时地利人和来铸就，人间香火足够多，也要供奉个几百年，否则哪来那么多修成正果。但是这类书拿来消遣其实挺有意思，陈胤飞自己就见过书中描写的山上神仙，毕竟自己就是从山上下来的，但少年心性，仍是对这些鬼怪乱文很是喜欢。

        世间鬼怪乱文，十有八九都是邪不压正，其实也就是人们对生活的一种美好向往憧憬，其实真相往往疑难残酷。在《蜀山记文》中亦记录了不少蜀山弟子的事迹，比如西贺牛洲大商国有个村子，百年来都习惯供奉湖仙，每年都提供妙龄女子，将其溺死祭祀，祈求湖仙守护安宁，那年贾瓶嗣游历途径此处，听闻此事立即赶往大湖，一剑掀翻湖面，那个村民以为的‘湖仙’现身，其实也就是一个修成人形的蛇妖，占湖为王，祸害一方，贾瓶嗣将其诛灭，待拎着蛇妖回到村子，结果却让他哭笑不得。

        贾瓶嗣告诉这些村民百年来供奉的其实都是妖怪，他们反过头来责怪贾瓶嗣对湖仙不敬，这会招惹湖仙为村子带来祸事，村民们自发组织起来想要处死贾瓶嗣，贾瓶嗣无可奈何，一剑辟出道几丈深的大口，这才吓唬住他们，将他们带到湖边，几剑下去劈开湖水，这才发现湖底除了皑皑白骨，哪有什么**庙，贾瓶嗣在村子小住了半个月，村民们不见湖内有动静，这才堪堪相信他们一直祭拜的是个妖怪。

        临近傍晚，陈胤飞和橘子路上遇见两个樵夫在官道旁的小路上歇息，往小路上望过去，依稀可见一个小村轮廓，已有袅袅炊烟升起。

        进入南诏国境内大半年有余，太多地方饱经战乱，陈胤飞见过只有妇人和孩童的村庄，也见过被土匪洗劫后尸横遍野的村庄，心里还是希望这个世道对人更宽容与和善些。

        天色将暗未暗，继续赶路的二人听到几声鹧鸪叫，橘子咧嘴笑了笑，似乎发现了什么。

        陈胤飞也察觉道不对劲，把马勒停在路中央。

        片刻后，一支飞箭从前面的旁边草丛中射出，陈胤飞及时侧身扭过，左臂的衣衫被箭头划破一道口子。

        “偏了？！”草丛中传出一句声音。

        又有一箭射出，陈胤飞拿出竹筐挡在身前，箭矢射在竹筐上，飞箭的动静不算大，但依然把陈胤飞跨下的黑马惊了一下。

        前方的草丛两边钻出十来个人，形成个半圆包围住了陈胤飞他们，看这群人的模样也不像寻常百姓，各个神色不善，一人拿弓，剩下的人有拿斧头的，有拿马刀的，明显是一伙剪径，那伙人点燃几个火把，火光照耀下，陈胤飞发现之前遇到的两个樵夫就在其中。

        想来这些山贼平日里就在此作案，有人伪装成樵夫观察路上行人，遇到好下手的就集结来此洗劫路人。

        “大哥，马背上的那小子好像有点斤两。”拿弓箭的男人说道。

        为首的山贼手拿马刀，皱了下眉头，他知道自己手下这伙人的本事，射箭的马六本事不算大，但家中三代都是猎人，平日里射猎功夫不说百步穿杨，打个野鸡野狗之类的，十丈左右都是一箭穿头，箭无虚发，如今两箭下去，马上的小子还安然无恙，想必是个练家子。

        拿着马刀的壮汉山贼头子打量了眼前的二人，一个少年，一个小女娃，虽然这少年个头不矮，但看面相年纪也大不到哪里去，可能懂些拳脚，但自己这边十几个人，怕个卵子！

        这伙山贼已经半月没开张了，此前遇到一伙人，总共四辆马车，思前想后还是未敢下手，如今这年岁还能四辆马车出行，车上不可能没有武夫护着，抢了就怕折损更严重，如今遇到只有两人两马，肯定是要动手了，何况马背上的一男一女打扮又不似穷苦孩子。

        山贼头子冷笑道：“小子，把衣服脱了，把马和钱财留下，兴许还能留你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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