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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三
        汀泗有好几个青年在武汉上中学,有的结业后,还被选送到苏联深造。我本来就有好高骛远的毛病,于是暑期就前往武汉。

        我在武汉分别报考了“湖北省立武昌实验中学”、“湖北省立武昌第一初级中学”、“私立文华中学”和“湖北省立武昌中学”等四所学校。

        十天左右,我先后接到湖北省立武昌第一初级中学、私立文华中学的录取通知书。被武昌中学录取的消息,是在《长江日报》见到的。

        就这样,我选择了武昌中学。

        武昌中学,位于武昌市区武珞路北,在武昌火车南站和虹山之间。

        学校坐北朝南,北面不到两里之遥是“私立希理达女子中学”。从学校向南望去,是一片广阔的田野,田野的尽头,有条机场跑道,随时可以看到飞机从那个方向起降。

        这是一所只招收男生的完全中学,学校有师生一千三百左右。学生中,约有半数来自武昌、汉口、汉阳三镇,其他来自全省各地。

        人民政府为了资助贫困学生,设立了“人民助学金”。助学金分甲、乙、丙三等,按家庭经济情况和学生人品、成绩好坏评定。

        我的家庭贫困,在校读书没有经济支撑,只能是依靠自己刻苦发奋,在校省吃俭用。平日里将同学们玩耍的业余时间,自己都用在学习上。儿童时代的贫困,辍学后的痛苦,像一阵阵警钟,时时在我的脑海深处长鸣。盛夏的酷暑顶着烈日在田畈里放牛,寒冷的严冬光着脚丫在稻田里放鸭,漆黑孤独的夜晚在鸭棚里期盼着天明,这一幕幕情景常常浮现在我的眼前。在校读书与这些事情相比,简直是天堂!我必须发奋努力,只能是依靠自己。儿童时代外公的话成为了我的座右铭,时时陪伴着我:“苦功夫何处下,三更灯火五更鸡。”是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很喜欢看书,各类书籍概不拒绝,整日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广泛地使我的知识积累日益增加,学习成绩在班里出类拔萃。开学一个月后,学校评定人民助学金,我被评为甲等,生活费用全解决了,每学期结算,还可以领到一些零用钱。

        为了响应***“健康第一”的号召,校方经常请武汉市权威人士来校讲座,向学生进行健康教育。

        学校特别注意学生营养地配搭,伙食中每天都有黄豆、青菜、鸡蛋汤,每周还举行一次会餐,打“牙祭”。

        学生用餐全在大礼堂。大礼堂台上台下摆着八十来张八仙桌,同学们八人组成一席。

        食堂浪费很大,每餐饭、菜都吃不完,特别是周末。每次看到一些倒进垃圾桶的饭菜,我心痛极了,总让我联想到儿童时代的饥饿,想起了村里的那次庙会,想起了那位阿姨盛给我的那碗白米饭,

        每逢星期六下午,一上完课后,武汉三镇的同学全回家了。我所在的那张餐桌,用餐的只剩下我和外地的一个同学。而饭菜的供应量没有减少,吃不完的饭、菜,被养猪场开来的车子,一桶一桶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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