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 (1 / 2)
        在我童年时代，非常渴望能上学。

        那期间，父亲常要我去放鸭。母亲说：“一只公鸡四两力”，也常留我在家里帮助她推磨、舂碓。

        我曾在一所私立学校，断断续续读过两年书。

        那是一九四一年春节后的一天。父亲带着我前往叶旺明村一所私立小学去上学。

        田野里，冰雪开始解冻，寒冬尚未退尽。路边的小草，有的已开始顽强地挣扎出冻土，迎接春天的到来。

        一条石板路，在茂密的树林中延伸到村子里。村子入口，有一座高大的石门。过了石门，我们来到一间古老的房屋前。

        父亲带我走进房屋，经过天井就是厅堂。

        厅堂上有七、八张高矮长短不一的桌、凳，十三、四个儿童，正在摇头晃脑地高声读书。

        一位个子瘦长的老人，身穿灰色长袍，头戴一顶瓜皮帽，下巴翘着一缕白胡子，双手交叉在背后，在天井旁边踱来踱去。他一边嘴上背诵着什么，一边用眼睛监视那些正在读书的儿童。

        先生见了父亲和我，慢条斯理地回到那把太师椅旁，端正地坐了下来。

        父亲把我牵到先生身边，点燃香、纸。

        在父亲的指点下，我先双膝跪下，拜了拜贴在墙上的那张用大红纸写的“孔圣之位”，接着又给先生下跪、磕头。

        拜过孔夫子和先生后，先生为我“点红”。

        我把一本《三字经》，恭恭敬敬递到先生手上。先生把手指放进嘴里，蘸了点口水，开始翻书。

        先生用他那笨拙的手指，将书一页页往下翻，翻出了夹在书里的两张纸币，便悄悄地取出放进口袋里。接着随手拿起桌上的红朱毛笔，教我读书本里的第一句“人之初性本善”，并用毛笔在断句的地方打上红“o”。至于它的意义，先生并不作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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