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 (2 / 2)
        对门的一个小男孩，身穿背褡，用手背揉着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扣着鼻屎，倒骑在一匹黄牛背上，上山放牧。

        小巷不远处几个小女孩，手挎竹篮，结伴而行，走向村边的荒地去割猪草。

        男人们，走出家门，有的在菜园给菜浇水、施肥；有的在地里给红薯翻藤、锄草；有的腰间挂着砍刀，钻进深山去砍竹子。

        女人们，蹲在家门前溪旁，洗菜、洗衣。她们的身着打扮，有白有蓝，有红有绿，五颜六色。衣服虽然大多数破旧，缀满了补丁，仍显得特别艳丽。洗衣的捶棒声、谈笑声，与村后林间传出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远胜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

        村中的一条小道，通往北山脚下的小河。

        河水清澈见底，水中鹅卵石和各类鱼虾螃蟹清晰可见，几乎垂手可得。

        太阳升高了，几个浑身黑黝黝的孩童，光着屁股，在淹没大腿的河里戏水、抓鱼。

        一个顽皮的男孩，剃着“平顶头”，咋一看，像把无柄的锅铲扣在头上。他趴在水里，双腿击打得水声“嘣咚！”“嘣咚！”，水花四溅，逼得水边几个女孩落荒而逃。

        一个后脑勺拖着一条瘦小辫子的男孩，项上戴着颈圈，从河堤坝的石缝里，摸到一条鲫鱼，塞进挂在腰间的鱼篓子里，又掀开水下的鹅卵石，拧起一只螃蟹。

        小男孩的妹妹，头发又稀又黄，打着赤膊，光着脚丫，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红短裤，站在岸边，发现一条“哑巴痴”鱼，从石缝里把头探了出来，便急忙招呼着哥哥。

        “哥哥，快来！哑巴痴，哑巴痴！”

        “哑巴痴”很肥壮，长不过五、六寸，全身灰黑色，手感粗糙，习性同虾差不多。

        男孩连忙赶来，轻轻将石头拿开，熟练地将渔网悄悄放在“哑巴痴”的尾后，用一只手在它的前面，小心翼翼地向渔网方向驱赶。“哑巴痴”不断往后退，一直退到渔网里。

        小河上游，不远处的堤坝上。一个头戴竹篾斗笠，身穿白色布衣的老叟，静静地坐在一把小竹椅子上钓鱼，腰间配着一个油光发亮的竹根烟斗。

        那些背脊浅绿色，两侧呈白色，大小都在五、六寸左右的“参子”鱼，成群结队，在清湛的河水中窜来窜去。老叟不停地将钓钩投向水中，又很快提了起来。白色的“参子”鱼，误以钓钩是食物，被钓上钩后不断地挣扎，最终还是成为了老叟的囊中之物。

        不到一个时辰，老叟身旁的小木桶里，盛了几乎大半桶鱼。

        当地人把这一钓鱼法称为“刷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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