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车内交涉
        市医院下停着一辆白色丰田车，金桧端坐在正驾驶上，左手顺着打开的车窗缝隙伸出来，烟灰借着冬风缓缓曳地，后座上孙凯旋蜷缩着身体靠在左边的车门上，唇紫面枯，颤抖的双手由于手铐的束缚而不能收回兜里来取暖，他的旁边则是面色凝重端静的钟扬，金桧缩回了弹烟灰的粗糙左手，迫不及待的重新含住烟嘴，深深地抽吐一个来回，淡淡地说到:“你没吃饭吧？鼻梁塌了应该不影响吃饭吧？”

        孙凯旋讷讷地回应了一声没有，极为诧异地看了看前面的金桧又瞥一眼旁边的钟扬，金桧左手扬起，做出丢烟把的姿势，顿了顿微偏头说到:“钟扬你去买份盒饭吧！”说着缩回手方掐灭了烟，这次他把烟丢到了自己的脚下，看也不看，做完这一切后金桧习惯性地按下按钮，车窗徐徐上升将外界攘扰轻易隔绝，钟扬本来思绪凝定，这会儿却被金桧打乱，他只好无奈笑道:“好的！局长！”说着他就打开右侧车门，顿了顿身子方才下车，下车后钟扬顺着街道直奔旁边的小吃店，小吃店内零星几个人。

        钟扬下车后车内只留下了各怀心思的两个人，终归是金桧率先缓缓吐字说到:“不是让你先离开常威一段时间嘛！你怎么回事！”孙凯旋自知理亏也没敢编一点他平日擅长的借口来搪塞眼前这个紫脸男人，金桧引而不发只淡淡说到:“你是真不怕死吗？”虽然声音很低威力却不小，孙凯旋下意识地用力一挣，不过双手却没有遂他的心肆意展开，他低头瞥一瞥这冰凉的手铐，无奈地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金桧握住方向盘的右手青筋隐现，看着前方人影稀疏的小店方向，淡淡地说到:“无论他们问你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能说！”

        孙凯旋苦笑着说到:“你放心！”身体极不自然地挺直。

        “否则……”金桧声音拔高面色凝重，孙凯旋则猛地抬头看向金桧，可金桧却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没了下文但孙凯旋也不敢且不能多问，心里只是在嘀咕着，要是当初没有答应眼前这个心机内敛的男人去做那件事就好了，与这个人打交道还不如去监狱蹲一蹲，即便监狱生活惨淡，可总好过日日提心吊胆吧！自己的小命要紧啊！

        金桧又点了一根烟，含在嘴里良久，没有吸的冲动，仿佛点烟只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现在烟在嘴里他却已经忘了吸，金桧用不太畅畅的鼻子吸纳着周遭的空气。

        钟扬拿着一份盒饭小碎步跑来，不熟练地单手打开车门坐进去，这时金桧才开始吐纳着烟雾，可能意识到了车内的烟幕缭绕，他缓缓把车窗降下。

        钟扬递过盒饭，孙凯旋此时肯定无心吃饭，但想到这是面前这个男人的良策，他也只能配合着接过来，金桧猛吸一口烟，吐出可能达半米长的烟，眼神凌冽徐徐说道：“帮他把手铐解开吧！”孙凯旋本来打算用嘴去配合束缚住的手，听到金桧说可以打开手铐，本该高兴的他却高兴不起来，他难得的没有笑脸相迎去取悦眼前的男人，因为他知道这对他无用。

        孙凯旋快速吞咽着这份他平时不怎么吃的火腿青椒炒饭，火急火燎地收扫一空，吃完的他愣在原地，他试着回味这份来之不易的盒饭，他发现甚至他竟记不起才下肚还未来得及消化的炒饭是什么味道。

        金桧侧过头看向孙凯旋，哂笑着说到：“怎么样？鼻梁骨应该不塌了吧！”孙凯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木讷地点点头，钟扬则忿忿不平地说到：“我说你是没事找事吧！”孙凯旋终于恢复市井小民的样子，腆着脸笑道：“可能就是刚才被打迷糊了，不好意思啊！两位警官！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钟扬对此嗤之以鼻，正欲出言教训这个闲着没事干的泼皮无赖时，平常嫉恶如仇每每仗义执言的局长却一反常态地淡淡说到：“行了！就这样吧！先回去再说！”

        钟扬显然没想到金桧会这么说，孙凯旋倒是显得更加如鱼得水，腆着脸附和说到：“就是就是！还是领导有主见，了解人间疾苦！”金桧讪笑而过不再说什么，孙凯旋也就知趣闭嘴，钟扬欲言又止。

        ……

        ……

        三人依次下车，支队门口站着马小桃和于旺众人，于旺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到三人面前，他早已看透一切这仅不过是孙凯旋的缓兵之计罢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傅金桧本应该了然于心，怎么反倒去配合孙凯旋演这出闹剧，莫非另有深意？

        孙凯旋还是那副颓样，钟扬站在两人身后，于旺看向师傅金桧，后者已经明白他的困惑，可是他没有向徒弟解答困惑的心思，反而孙凯旋恬不知耻地笑着说到：“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刚才是我感觉出现错觉了，麻烦两位跟着我白跑一趟。”于旺对他的解释不屑一顾。

        金桧拍了拍衣袖，自顾自地说到：“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人就交给你们了，希望能有个结果。”于旺点点头，孙凯旋也点点头，两人虽不约而同地点头但实质上此中却有天壤之别。

        说罢金桧转身不再停留，于旺招手示意，金桧也默契地点点头，独自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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