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空山
        空山，确实很空。周围只有鸟语花香，少见行人。半山之上，几小间竹屋掩映在翠绿的竹木间，望之，令人心旷神怡。

        一大早，夜行衣就来到竹屋附近，寻了一颗大树，一跃而上，半躺在枝干交叉处，眯起眼来。

        过去的五六年，他经常这样做。

        渴了，山间有溪泉；饿了，竹屋边有蔬米。虽然夜行衣经常在内心嘀咕，薛夫人这样的一代豪杰，居然这样种上庄稼……但夜行衣终究不是没羞没躁的男儿，瞅着间隙，这位响当当的大侠，除了偶尔下山采买，多数时候也是扛起锄头，挑起水桶，打点着几小块园子。

        打整完毕，他便轻轻跃上大树，小憩，然后看着院子里的小女孩。

        就这样看着，小女孩从在襁褓中啼哭，到在地上爬着哭，再到跌跌撞撞地走路。

        如今，小女孩已经站得很稳当，手中握着一根细竹枝，在跟妈妈练习剑法，左手捏一个剑诀，右手轻刺，倒是有模有样。

        这个小女孩，就是明月。

        小明月可不觉得自己有模有样，只是感觉不好玩。练剑一点也不好玩，还不如去看溪水边的蚂蚁排队抬树叶，或者是跟菜园里的蝴蝶捉迷藏……妈妈总说自己要努力练剑，为了将来不怕坏人。我一个小孩子，在这大山上，哪见得到什么坏人。这两年，只记得慈祥的奶奶，她会经常摸墙上的那把长长的剑，但是又不拿起来。还有那个经常跑到树上的怪叔叔，春天穿黑色的衣服，夏天热死了，还穿黑色的衣服。到了冬天，冷的河水都结冰了，还是黑色的衣服，可是真奇怪。是不是没人给他衣服穿，可怜的叔叔。

        想到这里，明月一抬头，又看见了这个只有黑色衣服的怪叔叔。她觉得叔叔越来越近了。自己刚练剑的时候，叔叔就会像鸟儿一样往林子里钻。这段时间，好像没有钻了——这个叔叔可真有意思。

        夜行衣也觉得有意思。他见多识广，领略过许多门派的招式，这一回，在这山里，他居然看到了传说中的雪花神剑。

        本来，窥视别的门派练武乃是江湖大忌。明月开始学剑术的时候，夜行衣赶紧避嫌，溜之大吉。

        后来溜的次数多了，倒被薛夫人看在眼里。一次他即将开溜的时候，被薛夫人叫住，让他看着点明月练剑。

        于是，打整园子完毕，夜行衣总会月上树梢，看小明月一板一眼、一招一式地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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