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薛夫人
        通向死亡的路，并不是小孩生来就身患绝症，也不是歹毒的仇人要来报复。而是这条路如宿命一般，是他们的子女必须走的。即便这对夫妇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侠义之辈，受人尊敬，也无能无力。

        在明月出生仅仅半个月，这对夫妇就在一个傍晚，把她送到了空山。

        空山并不空，木叶葳蕤，蝉鸣虫唱。

        跟随小明月的足迹，夜行衣也到了这里。

        这山上，隐居着一个白衣白发的老妇，夜行衣知道，这是绝迹江湖数十年的薛夫人。当年薛夫人随夫君闯荡江湖，挣得好大名声。丈夫去世后，虽然退隐江湖，年逾五旬的她仍以一人之力击退牛头山十霸，好不风光。之后，就此销声匿迹，却不想隐居在此处。

        明月的妈妈，正是薛夫人的最小的徒弟。

        薛夫人接过襁褓，嘱咐女人在山上待一段时间，照顾明月。

        女人匆匆跟丈夫交待了几句，转身跟薛夫人走进了草庐。

        男人攥了攥拳头，深深地叹口气，摇着头，慢慢消失在晚霞暮霭之中。

        他们把明月送到山上，只为她**后，能走上那条路。

        女人跟着薛夫人一直走，暮色苍苍，慢慢走。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到了一座草庐。

        一座外面看起来极不起眼的草庐。推门一看，里面陈设却十分考究，处处透着素雅的品味。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口剑，剑长五尺，乌沉沉的剑鞘，雪白的剑柄，雪白的流苏。剑的下面有楠竹制作成桌案，略微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岸上陈设一方圆盘，盘中有一层清清的水，水中可以看见剑的倒影。

        这难道就是当年薛夫人夫妇那赫赫有名的“乌鞘灵雪”双剑？

        为何这么奇怪，因为这里只有双剑中的一把，剑鞘是乌鞘的剑鞘，剑是灵雪的剑！

        薛夫人站在窗前，抱着孩子，一只手伸向流苏，轻轻抚摸着。她在这里，想念着那个人。

        那个人，曾经的场景，已经过了三十年。

        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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