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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少年也知愁滋味
1980年7月七、八、九日那三天,天气异常炎热,林甫和同班“筛选”上的25名学生参加了一年一度的高考。
在高前前填写志愿时,校长和陈老师都要求林甫只填北大等几所著名大学,不必填报专科和中专,但最后在林甫的坚持下,还是填报上了专科和中专并写上了“愿意服从调配”。
7月25日,高考分数公布,让蓬莱中学校长和陈老师都大跌眼镜的是林甫的虽然语文分数在全县第一,但总分却只上了专科线,他平时学得很扎实的历史、地理分数都不尽如人意,甚至那些平时根本不如他的,都比他考得好。
在各种叹息,各种考试失常原因的猜测中,杜甫接到了来自遂川市招办的通知,某专科学校准备录取他,这种录取是调配性质,得征求本人意见并签字,他要去到市里与学校招生的负责人见面。
校长和陈老师的意见很明确,林甫考试失常,明年复读一年,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哪怕不是北大,但也绝不会只是专科,所以,林甫不应该接受调配。
但是,林甫却第一次违拗了那么看重他、关心他的老师,去了市里。
招生办老师给林甫介绍了学校的情况后说:“我们这所水电专科学校,是部属学校,主要负责为大型水电企业培养教育人才,你们毕业后主要从事水电企业的行政或教育工作。”
他看了一眼林甫,说“我看了你的档案,你出生农村,我也是出生在农村,我们有共同的经历,能跳出农门,吃上国家粮,是我们的最大愿望。我们学校分配的单位都是大型国营企业,待遇比很多企业和机关都好,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当林甫慎重地写下“同意调配”并准备签上自己的名字时,他的心揪痛了一下,仿佛那一瞬间他已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自己学习成绩不差,但预考后,自己却放松了复习,有些骄傲了,有些自满了,没有老师管束,他甚至和同学一起去镇上看电影,悄悄看。那段时间,他一直没休息好,整天昏昏沉沉,直到高考时,身体状况也没调整过来。
他可以复读一年,学校一定会同意,而且一定会重点培养,他也有信心一年后考上一所满意的大学。但是,家里的情况他很清楚,土地刚下了户,他们家缺劳力,父母和姐姐种那几亩薄地,并不象报纸上说的那样,能“发家致富”。这次高考回到秀柏山,他看到已经50多岁的父母的辛苦,看到父母为了他和已读初中的弟弟省吃俭用,家里的很少的一点米面“细粮”全给了他们俩,如果明年自己再去复读,还得让父母、姐姐辛苦一年,也会影响正在长身体的弟弟林君。
当在那张纸上重重地签下“林甫”两个字时,林甫的心沉到了谷底,但动作却无比坚定。
放下笔,林甫默默地转身,走出门,他悄悄地抹了一下眼睛。
那一刻,17岁的林甫知道了什么是愁,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虽然他对那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少年生活依然很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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