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水蜜桃
  赛克谁又在那拿瞧人傻比的眼神瞅我，“哎呀？那白月光指不定怎么看你呢？”“怎么看我？”“傻子呗！”“怎么傻了？”“平白无故就跟人家白月光表白，也不跟人家熟。”我扭头看看赛克谁，心寻思这赛克谁这人可真有意思啊，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我表白了怎么的？枪毙我吗？我这不是夸白月光有魅力嘛，她难道不高兴吗？白月光她不是结婚了嘛，啊？她结了婚我跟她说怎么的了？她二十七岁我二十五岁，怎么看我，一个喜欢她的**呗！你说怎么看我？”“人家都结婚了你跟人家说什么玩意。”“她结了婚我就连话都不能跟她说了？”赛克谁寻思寻思，“还挺有魄力的呢！”这话我就当没听着，赛克谁这人变脸变得可快了，他没骂我就不错了。

  跟白月光说的时候吧，我就准备了一分钟，可是呢，实际上赛克谁给我整的太匆忙了，他倒是提前说啊，提前说我好有个准备，哪怕我给白月光买束花呢，没有这节目，通勤车都要开到一半的路程了，这才跟我讲白月光昨天辞的职，今天回来取衣服。这赛克谁，他想去跟白月光说，那他就去呗，就说是我喜欢白月光，我不好意思说，他赛克谁替我说，是吧，我当时就能承认我喜欢白月光，没有，想去，还拿架子，我都寻思啊，我要是不过去办啊，他这心思还没传达到呢，就这还是--你白月光是我们男工人的女神，还得来个“们”，得带上他赛克谁，他看我跟白月光说话他恨得慌。

  自打白月光辞职走了之后，赛克谁在我面前老是念叨白月光，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我能跟他聊一聊，之后发现，他在膈应我，他觉得他不喜欢白月光，我喜欢，好像在我面前提起白月光我心里魂牵梦绕不是滋味一般，他跟我说他有白月光微信，他和白月光有一回下班的时候在通勤车里坐在一起，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偶然能在菜市场遇到白月光，每次说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好似我和赛克谁都是喜欢白月光的人，他比我更接近白月光一些。有一回我看他这样，有点无奈，“赛克谁啊，我想了个注意。”“你说。”“白月光不是走了嘛，不要紧，我能让白月光回来。”赛克谁当时精神头就上来了，“你讲一讲。”“这么的，我把我工资的一半，拿出来，你把你工资的一半也拿出来，这不就是一个月的工资嘛，是吧，然后呢，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跟灭绝师太说，让白月光回来，也不用厂子掏钱，咱俩出钱，为什么我要出钱呢？因为我是出注意的人，得让这个注意成立，你也知道，我一天天就面条，挣这钱也花不出去，就当是陪你赛克谁了，师太给白月光一天就正常安排工作，但是哈，哪怕白月光这一天就叠十个盒子，师太你也别说什么，这样行吧？”赛克谁瞅瞅我，“那不行。”“怎么不行？”“我，，，掏钱。”我当时想说了，瞅了瞅赛克谁，又觉得算了，--难不成还得我掏钱找白月光你在那看啊？我要是真有那心思，把一个月工资给白月光我都不带心疼一下的，然后让白月光每个星期天就陪我逛逛街吃吃饭好不好呢？

  赛克谁觉得呢，想方设法让白月光看出自己是好老爷们，白月光哪天兴许能跟他好上一下，他那个心思哈，不光我看出来了，那白月光也早看出来了，而且听饼哥说白月光有孩子，哪怕饼哥说的是真的，白月光她老爷们白天卖猪肉晚上去搬货当装卸工，退一万步说，她老爷们这回换成赛克谁了，赛克谁能付这个辛苦不？而且还是天天这样，就图意那两下，他就有这觉悟了？人家白月光看什么？看那老爷们是不是能养家的人，生活不容易，你一个老爷们能熬住不？能挺住不？白月光冷若冰霜？她冷若冰霜是她的事，谁家没有点别的事情，还得拿大喇叭喊啊？她为什么打扮得像样，不就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嘛，一个俏佳人，怕那流言蜚语，结了婚，自己和别的男的怎么的，自己老爷们怎么的，好像让人家看了笑话似的。

  厂里有一股清流，算是让很多男工人得意的那种，水蜜桃，人事部的小丫头?，长得年轻，跟我年纪差不太多，对水蜜桃有印象是那回中午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水蜜桃拿个杯子往我桌子上一放，我一抬头，她跟我说“你过生日。”一个粉颜色的杯子，圆滚滚的，之后我一打听才知道，工人过生日的时候厂里会发一个水杯。

  中午吃完饭，男工人们在工厂外面的草坪旁边一坐，水蜜桃当时站我旁边，我坐地下叉个腿仰着个头看她，又看了看她的脚，她穿个很休闲的鞋，脚后跟上边可能是让高跟鞋给磨得一个印，都磨破了，我抬头瞅瞅水蜜桃，“是让高跟鞋磨的不？”“嗯。”“哈，图意什么呢？我要是你我就穿个你现在穿的这种休闲的鞋，磨的不疼吗？就得狠点哈？为了美。”水蜜桃看我坐那，她也蹲下了，她一蹲下，我这么一瞅，哎，化得那淡妆还挺俏的呢，白白嫩嫩的，脸蛋子上略微抹了点腮红，谁要是饿了，都有心想抱着她照脸上啃一口。水蜜桃平常在微信里做卖化妆品的生意，我问她你卖的那些货要是卖不出去怎么整，“那就囤家里。”旁边的男工人打岔，想给水蜜桃介绍对象，让水蜜桃旁边的女同事给岔过去了，怎么的？提这事煞风景。

  之前我给水蜜桃介绍过一回，一上车我就跟水蜜桃说，“咱厂子有个小伙，这方方面面的，是吧，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有没有想法给他搞到手，啊？”水蜜桃听我说话乐了，然而呢，好事没有好人办，没成想啊，喜欢水蜜桃那小子啊，生气了，拉不开面子，让水蜜桃知道自己喜欢她啊，可是掉价啊，咱们都商量好的事了有什么可生气的，有那旁边的男工人让我帮着介绍介绍，我说行，就当开个玩笑又能怎么的，水蜜桃知道有人喜欢她不也能高兴嘛，自己有魅力，水蜜桃给机会，不是不给机会，在通勤车里那天特意往后坐，坐我后面那排，就坐那小子前边，他一伸手，就能够着，然后这男工人们为了让喜欢水蜜桃的小子出风头，很是起热闹啊，我当时在水蜜桃前面那一排往后靠，就觉得一天的工作真是累，累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哎，听那小子说的话，我想站起来下车，那小子也是尽说那些用不着的，我都想转过头跟水蜜桃说啊---这小子喜欢你。人家水蜜桃给他机会他不抓住啊，要我说这水蜜桃也是有耐心，等，等到下车的时候这小子还在那说用不着的呢，我要是水蜜桃啊，听他说到一半我就想起身往前走，不在那地方听他说，这事之后他给水蜜桃买饮料，买奶茶，人家水蜜桃没要，全送门卫室去了，在门卫室窗口摆一排，我都心寻思啊，这小子不是骂人呢嘛，买个奶茶人家水蜜桃就能看上他了，水蜜桃她没喝过啊？就正常说呗，就说喜欢水蜜桃，结婚吧，或者脱了裤子跪地下求婚，哪怕水蜜桃不同意，她不也心领了嘛，他这好像整得可处可不处似的，没有这诚意人家水蜜桃能心动嘛，他那意思还得是水蜜桃爱上他，跪地下向他求婚，他万般无奈，好似在积德行善一般，很是不愿意地同意了水蜜桃的求婚，他也是想瞎了心了。

  水蜜桃爱美，上班的时候穿各种样式的衣服，在通勤车里总能看到，有一回穿个粉颜色男士的衬衫，那大衣服，我还头一次见过有人能么穿，不错，看着顺眼，不光我看着顺眼，赛克谁看着就更顺眼了，说水蜜桃好，特别好，看着得劲，舒服。当时下班，我坐车里往窗外看，正好水蜜桃到站下车，她在那站了一会儿，然后往前走，踩个方跟的黑颜色露脚面子的高跟鞋，穿着紫颜色的连衣裙，上边是一个点一个点麻麻叉叉的那种，裙子还带花边的，留着短发，染的头发，太阳光一照，也不知道是黑颜色的啊，还是淡黄色的，赛克谁在我旁边坐着，脸跟我都要贴上了，也顺着我的目光往窗外看，笑眯眯地跟我说，说话之间眉毛往上挑，“你看什么呢？啊？看水蜜桃呢是不？”“啊，我就看看她穿的那衣服，挺有意思的，样式不错。”“你是看人家衣服吗？你是看人呢吧？看上人家水蜜桃了，是不？”“我就不兴看一看了？”“你就是看上人家了，我都看出来了，你就承认了吧，啊！”我看着赛克谁，想乐，赛克谁这人，就猜我心思猜得都有点病态了，可想猜对一回了---你就承认吧，啊，你就承认吧，我恳求你承认吧。就像在那抓证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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