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不是，赵家小儿何德何能啊，能把傅先生请走单独教？凡入庙学，不论贫富贵贱皆同为学子，何况他这乱臣之后？！这简直世风日下，诸位同学，在下提议上街游行抗议，把这作威作福的赵家小儿拉下马，让他知道何为学子之风，何为读书人的骨气！”

        “哇，兄台你喝多了吧？去找你的明月妹子吧，抓紧去吧，你说这些大话骗骗那些妹子可还行，在我们面前吹什么吹？人家好歹是当今皇孙，还上街呢，真当他们不敢动你啊？竹林七贤够是江南学子的表率脸面了吧，还不是乖乖地去给他牵马去了？”

        “话不能这么说是吧，这傅先生被请走当了他的“私塾先生”，咱们这些学子总要有些不平气的不是？”张彬鸿笑了笑，“在下倒是听说，那小子不太安分，在知府大人那里插了个手下，咱们难为不了那皇孙还难为不了那区区一个下属嘛？要知道，因为锦衣卫等朝廷机构在苏州府可是难行寸步，赵家小子突然把人安排进知府手下，一定有事要办，甭管究竟赵姓小子要干什么，咱们一起坏了他小心思不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吗？”

        “嘿，张公子果然有风气、有风骨，算上我一个。”候平忙附和道，他只是个小人物，但张彬鸿是书香世家呀，如果借此能搭上他，此后可以说得上是飞黄腾达了呀。

        有人表态后，众学子纷纷应和，但也有些身份地位与张彬鸿差不多的，听到这句话不禁个个环顾一下，忍俊不禁，但也没有站出来拆张彬鸿的台。张彬鸿忍着内心的尴尬，朝着候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心里却想着：这毛头小子谁呀，回去调查一下是不是哪家的傻小子，如果不是……哼，拍马屁也不会拍，迟早玩死你……

        另一边，何问津安排好一切事宜后，先行拜别了赵宁承，忙称还有公事要处理，连夜就赶回了知府的官邸。只能说，赵宁承酒桌上确实有着一套，何问津好些时候都被那些虚假的关心差点绊了个更头，他一度怀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位殿下，只能忍气吞声地呆了一会儿后客套一下就走了。

        赵宁承看着何问津走出大殿，吩咐下人整理一下，示意陆子授跟上他。

        赵宁承背着手，往前走着。陆子授跟在他身后，陆子授在这位皇孙身边，确实见了许多听了许多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陆子授其实想通了，他对赵宁承并不反感，皇族人有点奇怪的脾气他也可以理解，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所谓，反正迟早他要回京城的不是，那时候自己说不定就真的配得上宋清慧了。

        陆子授其实本来也只是打算出门看看世界，但绕来绕去的，见识的东西多了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一样要结婚生子，爹娘也许以前是个高手，但自己绝对没有可能成为配得上东家女儿的高手，毕竟上次连和那些山贼打斗的时候，连基础的运气都能岔了，搞出这么多一连串的烂事。

        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攀上了这世上几乎顶尖的靠山了，只要自己不作，少说少问多做事，到时候等赵宁承这个皇孙回了京城，带上宋清慧一家子人就找个地方过日子，都挺好的不是嘛，哦对了，还得接上娘……

        这时赵宁承突然地开口打断了陆子授的思绪：“陆兄弟，之前的事情还请不要介意。本殿当时确实有些心烦意乱的，而且一开始本殿也天真的以为苏州城再不受朝廷控制，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但现在…唉……”

        赵宁承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抓住陆子授的肩膀，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陆子授，说：“陆子授，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许多疑惑。但我告诉你，只要你好好地跟着我做，你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你信吗？这不是我空口胡说，这是姚孝素那个妖僧说的，如果你愿意，等我当了皇上，我一定封你一个一字并肩王！”

        不得不说，涉世未深的陆子授对此还是挺心动的，姚孝素是谁他不是很清楚，但应该不会比那个韩君贤那样让赵宁承大变脸色的人物弱吧…他不知道，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他很想就这么答应了，因为这样子他的未来就真的很光明，但是他又有些犹豫，凭什么之前自己被眼前这个皇族青年抓住时还在暗叹着倒霉，转眼间就变成好事情掉到他头上了？

        可是陆子授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子的人，要实力没有实力，要背景没有背景，眼前这个几乎就是未来的天子的人物有必要来骗自己吗？自己的爹娘确实有点故事没有告诉自己，可是如果他们真的以前有值得被这种人物惦记的事情，娘至于就那么看着爹病死？

        陆子授思绪渐渐凌乱了起来，他很心动但有觉得不对劲，可是陆子授怎么可能能想到哪里不对劲啊，他只是从小到大平静惯了，一时间不适应这种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他本能地觉得假。

        赵宁承见陆子授不说话，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伸手捏住刀刃一滑，一连串的血珠被带出，用被划破的手发誓道：“我赵宁承，赵氏**子孙，在此立誓，刚才所说如有半句假话，族谱除名，死后难入宗庙！”

        陆子授听得瞪大了眼睛，不入宗庙？！何苦由来啊，族谱除名，不入宗庙，死后只能当孤魂野鬼，不能享受香火只能生吞火炭的呀。

        陆子授急忙跪下，伏头磕道：“愿为殿下效死，请殿下万万要以身体为重啊。”

        赵宁承却也没有见好就收，把刀子扔给陆子授，说：“咱们今天就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往后我不会亏待你，你也没有必要以下属自称，咱们平辈相交。”

        陆子授手抖地捡起小刀，看了眼一脸严肃的赵宁承，咬咬牙学着像赵宁承一样发了个毒誓，因为事情到这个份上了，退无可退，只能顺势而为了，况且起码目前来看是自己赚了……

        见此，赵宁承亲自扯开自己的衣袖，为陆子授包扎好伤口，也为自己简单地止了止血。赵宁承笑着说：“那陆老弟先下去休息吧，此后我把你安排在那何问津手下，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顾忌那个小知府的感受，他如果不爽也得给我忍着。现在我应该也要跟着傅先生读书，你就先试着体验一下生活吧。”

        陆子授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些什么话，转身离开了，他觉得自己的内心都开始激动得颤抖了，似乎一切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

        只是他不知道，他走后。白幸川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对着赵宁承说着：“你有必要发这种毒誓吗？就算他是姚孝素口中的人，但你没有必要急着和他绑在一起啊？”

        赵宁承拿出一张密报淡淡道：“今天下午到的。你知不知道当年皇爷爷对二叔说过什么？”他顿了一下，“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这还不算糟糕吗？！皇爷爷向着谁，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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