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别 (1 / 3)
        “娘，我长大以后该干什么呀？”陆福来打着稻谷，扭着头问道。

        “能干啥干啥嘞，你想干啥？”穿着粗布衣的妇人，嗓门大的离谱，“一样耕耘这一分三亩地，你知不知道新东家有多好？换以前那个扒皮货色，咱们一年到头都不可能碰到荤腥知道不？你还不知足吗？还干什么？细胳膊细腿的能干什么？”

        妇人说着说着突然有股气冲上了脑门，把手里的簸箕一摔，破口骂道：“都怪你那个酸文臭的爹！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全随的他！他还教你读书识字的有什么用？现在你连半里的稻谷都收割不了，以后怎么养活自己？！还干什么？！等着饿死吧，肯定和你爹一样是个短命货色！”

        “娘，爹都死了四年了。你都骂了四年了，歇歇吧…”陆福来喘着粗气，摸了把汗，“我知道你想爹了，我昨天还见你洗他那件青色长衫呢。”

        “想什么想啊，我那是想洗出来，给你穿的！”妇人梗着脖子，红着脸道，“……是我觉得，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干不了苦力活，其实当个先生也不错……”

        “得了吧，这方圆几十里的，除了东家的孩子，谁愿意上学？有这功夫，不比多打会儿稻谷来得实在？”陆福来手一顿，继续打着稻谷，“再说了东家的孩子，也没必要请我这种二流子先生。”

        忽然陆福来抬起头，对着妇人笑了“娘，别扯犊子了行吗？我昨天摸那件衣服的时候还被你打了手，你是不知道你劲儿有多大！”

        “行了行了，慢动作慢手的，一旁歇息去吧，这些事还是娘来吧。你说你这白白净净的要是个姑娘该多好啊。”妇人捡起丢在地上的簸箕，看了眼差不多的稻谷，叹了口气。

        “没事儿，娘，我不累。”陆福来伸手擦了擦汗，一咧嘴，露出那洁白的牙齿。

        妇人不容分说，一把推开陆福来，低头干着活，“得了得了，你和你爹一个样，吃不了这些苦的。我也不知道你爹到底看上我什么…我一个农村人家，说实在话是配不上他的……要是他当年不娶了我，说不定也不会那么早死……唉……”

        陆福来被推了一个踉跄，他看着身材已经微微发福的娘，无奈叹了口气。陆福来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扭头看了看四周，金黄的一片。其实如果爹在应该会让我即兴作诗一首的吧，然后照旧地嘲笑我是半吊子文人，娘这时也会在旁痴痴地捂着嘴笑吧……

        “娘，我去做饭了。”陆福来愣了没一会儿，对着妇人大喊道。

        “行，记得米少放点。每次你做饭都跟米不要钱一样，肚留半分饱，荒年不用逃。你知不知道？”妇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得嘞得嘞，我知道了。”陆福来摇摇手，向家里走去。

        待陆福来走得远了，妇人才抬头看着他瘦削的肩膀，叹了口气：“孩子，想想你娘和你爹。身份不同，真的很难有好的结果的……况且，新东家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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