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厂 (1 / 2)
        2003年12月底，几经波折，成成被中介安排进了一个工艺品厂。

        说是安排，实际上是被卖了，中介把他丢进这里赚了500元“人头费”就不管了，在老家的时候承诺的事情（包进一个好厂）一概不认了。事前一套，事后一套，说一套做一套，丧尽天良！在金钱的诱惑面前，人性果然是靠不住的。

        这是一家广东人开办的私人小厂，人不多，只有100多人，坐落在深圳市宝安区公明镇的一个街道上。

        这家工厂从外面看是三层楼，里面的院子有将近300个平米，不算很大。一楼是包装部，三楼是宿舍，成成被安排在二楼彩绘部实习，做实习员工。

        进来没两天他就发现上当了，因为不单是车间脏乱差，而且生产的所谓工艺品也是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儿都有。一会儿生产石膏大青蛙，一会儿生产石膏罗马柱，一会儿生产各种各样的石膏雕像，反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订单都接，只要给钱就做。听说很多还是出口到外国的。

        吃的饭菜很差，大米都是最差**的那种碎米，要多难吃有多难吃，唯一的优点就是没有发霉；菜也都是从菜市场拉回来的**的青菜萝卜土豆南瓜什么的，偶尔吃一次猪肉还都是肥肉，而且味道怪怪的，不像什么好肉；喝的菜汤都是那种可以照镜子的清汤，汤里面随便飘着几片青菜叶子。

        休息的宿舍环境也不好，到处都有小虫子和蚊子。最多的就是南方特有的那种大蟑螂，打药也不好使，最多好上两天，过了两天又有了。

        最糟糕的是，工厂后面就是大山，山上有很多野草和树木，还有很多很大的那种垃圾堆，离几百米都能闻见味道，臭气熏天。

        更加让成成受不了的就是工厂里面有个黑暗的规矩：扣留**，押3个月的工资。也就是说工作到第四个月才会发给你第一个月的工资。

        这里的“老”工人还跟他说：

        “厂里从来不按时发工资，都是能拖就拖，实在拖不了才发。还动不动就记过扣钱，小过30，大过50元。本来工资就不高，拼命的加班也就那么几百块钱，基本上扣了伙食费住宿费和罚款以后，到手的工资就所剩无几了，一般都是1、200块钱，有时候扣的多了甚至只剩下几十块钱。”

        成成终于知道，送人的中介把自己卖给了工厂，赚了500元的中介费，而自己则是掉进坑里了，进了一个如假包换的黑厂。

        成成开始后悔“进”了这家工厂，他想辞工转厂，可是老工人告诉他：

        “你千万别直接说这样的话，会挨打的。厂里的几个保安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老板养的走狗，只要老板看谁不顺眼了，一声令下，说打谁就打谁，能把腿打瘸，已经有好多人吃过这样的亏了。”

        虽然很不情愿，成成还是硬着头皮进了车间。车间里面坐着很多新来的员工，在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画笔，描绘着所谓的工艺品。天那水的味道和油漆的味道充满了整个车间，这是一种类似甲醛的味道，非常刺鼻，味道可真叫一个大啊。没多久的功夫成成就开始头疼头晕了，但是没办法，只能忍者。

        成成又忍了好几天，背地里又打听了好几个老工人，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出去？他们都说：

        “除非你什么行李都不要了，工资也不要了，你一个人出去直接走了，这样他们才没办法，也不会去抓你。”

        成成听他们这么说，心都凉了，这不是明摆着白用劳动力吗？你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一分钱没要直接走了，行李也不要了，这不正是老板想要的结果吗？成成心想：

        “不到最后不能走这一步，太憋屈太窝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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