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来晋国
        吴昭来到东宫后，承润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觉得此人像是个**，一身白衣裳风度翩翩，全然不像一个大臣。于是，承润便问道：“吴公子，父皇说你一表人才，可堪大任。我至今都想不明白父皇他身体健壮，新即位不久，为何会突然令我监国。你说说这是为何？”

        只见吴昭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朗声说道：“皇上登基不久，虽说有灭昌国这样的功绩，但却仍要向晋国低头，甚至要嫡子出使为质，自觉失了颜面，心有倦意也是情有可原。况且太子在前朝之时便深受太祖器重，皇上自然看好你，希望由你监国一改楚国面貌。说句实在的话，太子您虽然是监国，但必定是臣子，监得好了，自然是皇上慧眼识珠，若监不好了，皇上势必会自己亲自抓朝政。现在殿下监国，仅仅是管理日常政务，兵权仍然在皇上手上哩。”

        承润听了心想，好你个吴昭，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懂得委婉，父皇让我重用于你，看来也是因为此人直来直往，不会拐弯抹角或者心有异志。这样的人简直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固然不错，用不好那可是要引火烧身的！

        吴昭见太子如此奇怪地看着自己，便问道：“殿下，您认为我说得不妥？”

        承润这时才回过神来，说道：“不不不，你说得有道理！我虽说是太子，但首先是父皇的臣子，再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既然将重担交给我，我势必要好好干。到时候，还得吴公子相助啊。”

        再说那石承澈，他孤身一人连个随从都没带便跟着晋使与晋国亲兵往晋国去。那晋使一开始还是和和气气的，可一入晋国境内，便对石承澈不客气起来。那一日，石承澈随他们走了六个时辰的路，到最后人疲马乏，便说道：“我们已经到了晋国境内，况且今天走了这么久，不如先作歇息再出发吧。”

        谁知那晋使沉下脸呵斥道：“赶紧走赶紧走！你以为这是楚国吗，想歇息就歇息？赶紧走，早点见到我们皇上，我也早点交完差！”

        现在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石承澈也没多说什么，只得继续随着大部队走。当天一行人直至走到深夜，才到驿站歇息。石承澈从那群人的言语中听得出，明日即可到晋国都城——襄宁。看着那群人迫不及待想回家的样子，他抬头望了望那夜空中的明月，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故土。

        第二天上午，晋使便带着石承澈进了皇宫。晋君金续早就听说当年石在有两个孙子石承润与石承澈，二人睿智神武，令周边各国闻风丧胆，如今亲眼见到石承澈，只见此人竟是玉树临风的偏偏少年，全然看不出一点武将之风。金续并没有像晋使那样不客气，他反而笑着对石承澈说道：“大侄子，你来了太好了。此番你来晋国，是晋楚百年和平的见证。你只管把此处当成楚国，想要什么跟左右说一声便是。”

        石承澈见此人英武美髯，神采奕奕，一见便知是人中龙凤。他谢过金续后缓缓说道：“皇上，外臣远来是客，又怎敢随意妄为。当然是主人家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安顿。”

        “你怎么这么见外呢，朕说过了，你只管把自己当成楚国。”金续说道，“听说那日大侄子你亲自挂帅，一举灭了昌国。那昌国本就是个草包，朕念及昌君年事已高，本想待昌君驾崩之后再收拾他们。怎料大侄子年轻气盛，竟连老弱一朝一夕都不能容忍，不但灭了昌国，还斩了朕的使臣。你这未免太伤和气了吧。”说完，金续把脸一沉。

        谁知那石承澈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声若洪钟，朗声说道：“小小昌国，本多留几日也无妨。但昌君趁我祖父新崩欲占我国土，迫害我楚民，如此趁乱打劫行径怎配为人君，便是多留世上一日，昌国百姓多在水火中一天。承澈不才，只是替天行道罢了。至于贵国来使，实在是误会。晋乃中原大国，一直以来都伸张正义，荫及他国，断然不会只派一个使臣窃我楚国新拓之疆土。我本想着为保全晋国名声，斩了这冒充的使者。陛下行事历来正大光明，肯定是有他人打着陛下的旗号擅自作主，才会有这么一件事。”

        金续一下子被石承澈捧得有点下不来台，他说道：“有人打着朕的旗号派使臣去昌国，那也是我晋国自家的事，这事也轮不到你管。”

        石承澈说道：“当年我祖父草创楚国，与贵国先皇仁宗皇帝约定为兄弟，晋国为兄，楚国为弟。仁宗为加强兄弟情谊，特选陛下您的女儿出嫁于我兄长，二国从此亲上加亲。如此，晋国有难，楚国必会出手相助，而楚国有难，晋国也不会置之不理。那赴昌国的晋使所言所行，若是传了出去，别的国家只会说晋国仗着国力强盛，想趁火打劫。我为了保全晋国颜面，所以妄自做主，声称此人冒充晋使，侮辱晋国名声，这才下令斩了他。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有如斩我楚臣之痛，亦是痛在我心。”

        金续见此人能言善辩，倒也有几分欣赏，于是也就不在追究这事了。接着，他转而问道：“昔日秦始皇灭六国，御宇内，创前世未有之功绩，如此才自称为皇帝。而今天下大乱，放眼天下，且不说北方有突厥，就是中原大地亦有晋、楚、宁、汉、圣、大理、景等数国，加之前周、前元等，这些大大小小的国家国君均自称为皇帝。试问哪一国的国家没有一统天下的想法，若是他年晋楚争霸，朕该怎么做，大侄子你又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说楚国没有统一的想法，那是把金续当小孩忽悠。于是，石承澈想了一想，便说道：“天下神器非智力所能得，能一统天下者，自然是天命所归，称皇帝，那是顺应天命，也是百姓所盼。然而，现今真命天子与伪帝并立，一时间竟有十余人，寻常之人自然肉眼无法区分。但真命天子必定是勤政爱民，仁义与武德并存。若晋楚真有那一日，陛下与臣皆行自己认为对的事，剩下的，就交给天命吧。”

        金续听得出，石承澈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只是说各有天命而已。不过，他倒并未打算就此打住，他接着问道：“那你以为我大晋天命有几分？”

        石承澈说道：“晋国强盛，天下皆知。自晋君三代经营以来，已聚龙虎之气。但现今北有强胡，西有汉国窥视，此两面敌人犹如晋国背后之刺，必须先拔。切不可现在趁着南方大乱而一举向南扩张，那样只会使自己树敌更多。况且，外臣听说陛下您即位十余年，却仍未立太子，当下应先固国本联合南方，如此晋国才能发展。”

        金续点了点头，倒也没接话，只是转身对左右说道：“大侄子新来不久，必定舟车劳顿。那胶东王府现在不是空着吗，就把那个王府作为他府上吧。”说着，他便示意手下带他下去。石承澈叩谢皇恩后便坦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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