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夜间的行动
        大儿媳红菊虽然心头一震，但还是急忙露出了虚伪的笑容：“哎呀，到底是读书人啊！借啥借呀，我和你大哥都不咋识字，留着那几本破书也没啥用，你都拿走吧，拿回去看。”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一刻不停地盘算着，再回想起昨天大宝透露的信息，她就越发地相信：看来戒指的下落就和爹留下的那几本书有关！

        于是，她们从爹的那个使用了五六十年的陈旧的破木箱子里翻出了一本用旧布包裹着的厚厚的书。打开包布一看，这本书上布满尘埃，而且经过多年虫吃鼠咬、潮气侵蚀，早已残缺得不成样子了，就连书皮上的书名都看不清了。书的每一页都像枯树叶般泛黄易碎，一翻动就会掉渣，根本无法翻阅。

        然而就算是这样一本书，春云依然视若珍宝，她用包布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包好，之后几乎是一路捧着走出了大哥大嫂家的院子。看见五妹妹如此重视这本书，大嫂红菊此时已经确信无疑——这本书一定和那枚戒指有着密切关联！

        为了弄清真相，等丈夫大忠从田间刚一回来，她就和丈夫商量晚上把关系最为密切的二弟二忠一家请过来吃晚饭，一起商议办法。大忠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不仅嘴笨，而且性格懦弱，家里的所有事情一概都由媳妇做主。于是，红菊特意杀了一只大公鸡，又从地窖里取出了一瓶老爹生前存放了十二年都没舍得喝的好酒，炒了好几个菜，准备好这些就派大儿子大宝去村东头请二叔二婶过来赴宴。

        二儿媳翠雲一听大哥家要请他们去吃晚饭，顿时乐得合不拢嘴，立即开始梳头洗脸准备前去赴宴。可丈夫二忠却不以为意，他毫无兴趣地说：“要去你自己带着东子（他们唯一的孩子，今年三岁半）去，我不去。”

        翠雲听了不愿意了，她一边整理着刚换上的新衣服，一边问：“你为啥不去？人家大哥大嫂好心好意请你，你还端起来啦？好大的架子，还等着人家亲自过来抬着你去！”

        “好心好意？”二忠用毛巾擦洗着沾满汗水和泥土的上半身，不屑地回答，“你没看见大嫂自从咱爹去世以后那副神经兮兮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想戒指想疯了！这时候叫你过去，准是为了戒指的事，我可不想听她没完没了念叨这事。”

        翠雲说：“念叨戒指的事咋了？戒指和你没有关系？要是真能找着，卖了钱咱家还能分一部分呢，那可是一大笔钱呐！”

        二忠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媳妇，指责说：“我看呀，你们都是掉进钱眼儿里了！咱家就特缺钱吗？凭着自己的劳动挣饭吃，这钱花着多舒坦。”说完一撩门帘进了里屋，自顾自地爬上了炕。

        翠雲没有再和他争辩——丈夫的耿直刚正她是知道的，他最看不起那些整天追求“外财”、“横财”的人，只知道一心一意地勤劳肯干。所以，她就给二忠蒸了窝头和剩菜留在大锅里当晚饭，自己带着儿子东子去了大哥家。她只好和大哥大嫂解释：二忠白天在田间干活有点累了，回去就上了炕，说他就不来了。

        一见老二没来，大忠和红菊就猜出了大概其，但也没有揭穿，忙热情地把二弟媳翠雲和侄子让进屋里。这顿饭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大忠在饭桌上从来是只顾自己低头吃喝，虽然二弟没来，但他仍然自己连吃带喝，十分惬意；大嫂红菊酒量还可以，也能陪着喝上几盅；二弟媳翠雲很少喝酒，但是丈夫没来，她不得已只好也给自己倒上了一盅酒，陪着大哥大嫂小口喝着。

        席间，大嫂红菊就把五妹妹春云来要书的事前前后后都告诉了翠雲，翠雲听完也感到非常可疑。此时翠雲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她说：“如果那本旧书里真的有关于戒指的秘密，那可不能让老五这么拿走啊，她找到后还不把戒指独吞了！大嫂，你怎么就让她拿走了呢？”

        红菊的眼神里流露着精明，她狡猾地嘿嘿一笑：“我要是不让她拿走，那她不就觉察出我们也在紧盯着书里的秘密了吗？那她还不对咱们有警惕？再说了，就算书里真的有戒指的下落，咱们家除了老五，全聚在一起认识的字也装不满一筐，书留在咱们手里估计也没有啥用。”

        “那也不能让老五自己找到后独吞戒指啊。”翠雲十分担忧。

        三个人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有些不放心，他们生怕老五春云会按照书里的线索找到那枚戒指。最后，大嫂春兰红菊提议：趁着现在天黑，他们一起悄悄溜到老五的住处去，看看老五有没有什么异常动向！大哥大忠觉得此举有些欠妥，但是他一来嘴笨说不出来，二来又被媳妇压迫习惯了，不敢提出丝毫的不同意见，只好照做了；这个提议正中二弟媳翠雲的下怀——她也有此意，只是鉴于大哥大嫂都在场，不敢提出去监视小姑子的建议，怕引起大哥反感。既然大嫂已经率先提了出来，那她岂有不从之理？便立即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三个人把孩子们留在家里，鬼鬼祟祟地奔向了学校分配给老五春云的那间屋子。春云住的是一间不大的土屋，位于流经赵村的赵家河一条小河沟旁，与赵村唯一的小学校仅一墙之隔。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学校里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空荡荡的操场和教室，因此显得格外冷清。

        他们三个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靠近了那间屋子，通过窗户能看出里边依然点着灯，而春云正坐在窗前的书桌旁边，借着微弱的灯光全神贯注地读着什么。红菊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她正在读着的就是今天刚从她手上要走的那本旧书。在昏暗的灯光下，春云看得非常专注，还不时一边记着笔记，一边托着下巴认真思考……

        眨眼间，他们三人在窗前一呆就是两个小时，夜渐渐深了，室外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他们本来身上穿的就不多，此时被冷风一吹更是冻得直打哆嗦。老忠晚上鸡肉没少吃，加上在外边站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进了凉气，没忍住放了一个很响的屁。

        红菊生怕被春云察觉，于是压低了声音厉声对丈夫说：“老忠，你憋着点！”

        老忠全身打着冷战，回答：“我……我……没没没……忍住。”可话还没说完，他就又放了一个屁，声音比刚才更响，后边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后边的翠雲早已经冻得不行了，见状，她连忙提议：“再这么呆下去我看也没有啥意义，要不……咱们先回去？别被老五发现了。”

        就这样，他们三个人在外边白白被冻了两个多小时，没有丝毫收获。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为了戒指的秘密绞尽脑汁的同时，还有另外一方面的人也在预谋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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