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疯子
  也不知何时，村民们突然发现，有个苍老的女疯子，出现在大家视野。矮瘦，皮肤黝黑，黑白相间的长发蓬乱的遮住大半面庞，脸上伤痕累累，有的已结疤，有的未结疤，流着脓血，衣着褴褛，蹲在角落处，被凛冽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喜她欢木然看着街道车水马龙，眼神像是害怕，也像是好奇，喜欢一会痛哭出声一会傻笑出声，喜欢喃喃自语，重复两个字，“飞仙、飞仙”，有什么含义大家也听不懂。她偶尔也会对小玩意感兴趣，比如一直会尾随卖手工玩具的张叔，伺机抢玩具。她喜欢吃东西，尤其是李婶的包子，乃她最爱。抢东西，不付银子，一次两次，大家还可以接受，久而久之，大家对她像防狼，她很抗揍，也很坚韧，也很难缠，又不讲道理，又像是狗皮膏药，甩甩不掉。

  青铜2020年1月7日，寿春镇迎来了年后第一场雪，小镇银装素裹，宛若仙境，集市上，不知是天气寒冷、她衣服单薄、还是肉香十足、亦或是李婶手艺超凡，疯子终究没抵制住诱惑，抢了李婶几个包子，李婶乃整个寿春镇出名了的悍妇，平日虽不坏，可那天特殊，早上跟李叔吵了架，加某某每月的亲戚今日来看，正在暴躁期，此时的李婶心头怒道，好你个贱乞丐，老娘忍你很久了，跟老李吵架正无处发泄，揍你一顿正好泄愤，整个寿春，你抢谁不好，抢你李婶的？怒火心烧，戾气横生，于是李婶追着她打，疯子头破血流，也没见她哼过一声，200斤的李婶在后追，疯子在前面逃，她只顾低头跑，却没想到撞上了在街上的陈正。

  这是陈正与疯子第一次见面，也不知怎么的，疯子看到陈正以后，竟停了下了来，李婶趁此机会，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像拎小鸡一样，准备来一顿毒打。陈正本不该多管闲事，或是心善，亦或是是冥冥命中注定的缘分，陈正看了一眼她的眼神，疯子也看向陈正，她灰暗的瞳孔仿佛出现异样神采，倒映出几分慈祥与温柔，像极了陈母看他时的眼神，下一刻，陈正身体不由自主拦住了李婶，“阿婶，别生气了，几个包子嘛，小侄替她付了”。说罢掏出碎银，塞给了李婶。李婶见到碎银，清醒了几分，也觉得自己在偌大个集市中，众人都像是在看自己笑话。于是放下乞丐，对陈正幽幽说道，“正，这次算她好运，这事，回头李婶告诉你娘，看你娘不揍你”。陈正笑了笑道“谢谢阿婶，您慢走”。李婶走后，众乡亲散去，疯子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陈正望了望疯子单薄褴褛衣衫，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于是脱下自己袄，给疯子披上，无奈道，“喏，送你了，我娘亲早上新做的袄子，挺暖和，但我穿大小不合适，我回家穿去年的袄子挺好，那件适合我。”陈正抱着膀子，瑟瑟发抖，一路小跑回家，脑子里想着都是怎么与娘亲交代。疯子穿着陈正的新袄，看着陈正远去的背影，眼眸里银芒亮了几分又暗淡下去。

  陈正不敢把这事告诉陈母，只跟嘉木提了，嘉木本就心地善良，很支持陈正做法，每每家中有多余衣物，吃的，便与陈正一起给疯子送去，还给疯子起了个亲切的昵称，疯姨。疯子还是疯疯癫癫，哭笑呓语，不同的是，衣着整洁了，乱糟糟的长发被嘉木梳理的整齐，露出面庞时，小两口还是惊讶了一次，疯子在乱发与伤疤的掩盖下，竟有一张5分美丽糅合着3分贵气与2分英气勃勃巾帼倾城般的面容，年轻时，必定是祸国殃民的美人，甚至不输嘉木，只是被众多伤痕掩盖，常人不会注意，小两口也很好奇，疯子的来历。有了小两口的照顾，疯子再也不偷不抢了，灰暗的瞳孔中好像多了些什么，居住在距离陈正家不远的破败山神庙中。嘉木与陈正常来看望她，给她带些饮食，果蔬，与她分享生活中的琐事家常。疯子也不懂，只是傻傻笑着，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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