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金蝉脱壳
        且说，刁府挑米的担夫在庞府大门外遭两名骑马的后生戏弄。刁管家未及叩门，回头一看，小米撒了一地，银元宝四处滚动，他大怒喝斥：“**！两个废货！”二狗子嘟哝着说：“都怪前边两个骑马的臭小子，被马蹬挂住绳索，脱肩落地撒了小米和银元宝。”刁管家又大声怒道：“还不快捡起来！”三人七手八脚地又重新把元宝捡到箩筐里，把米捧到银元宝顶上盖好。

        刁管家向前敲了三下大门，不一会大门开了。还是昨天那个高个府役迈出了大门口，看了看，便说：“你们是送米的吗？你们稍等，我去禀报一声。”

        高个府役回去见了秦大总管，便说：“秦爷！大门外送米的来了。”秦爷说：“你快去看看，有尾巴吗？”高个府役速去大门外瞅了一眼，回去跟秦爷说：“禀报秦大总管，他们三人都没有尾巴。”秦爷气怒笑道：“蠢货！尾巴就是——暗探。快去把他们叫到客厅等候。”高个府役速去大门外，高声说：“你们都进去吧，客厅里等候。”刁管家三人进了大院，大门又“咣当”一声关了。

        刁府三人进得院内，抬头观望，只见四处金碧辉煌，光彩夺目。他们未敢瞪眼久看，只是瞥了一眼，怕失了万两白银的身价。刁府三人去了会客厅落担等候。

        秦总管去贵人会客厅向庞大人禀报：“姑夫！那三个乡巴佬进院子了。我安排他们在会客厅等候。”

        庞大人问：“后边跟尾巴了吗？”秦总管说：“姑夫！你放心，就是米行来府上送担米而饰，神仙也不会起疑心的。”庞大人面带喜悦地说：“那就好！考期临近，多加小心好，我任主考官这几年，张总督府没少放出暗探来盯着咱们，特别刘右辅府上内线暗探，便衣暗探放出来的更多。咱们的大门前十二个时辰都有暗探巡视。”

        停了一会庞大人又说：“内侄！我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一品丞相尊位，哪能赤条条的身份见三个乡下泥巴佬，为他那万两银子丢失贵尊体面。”庞大人向秦总管招了招手，又说：“内侄！你过来。”秦总管两步迈到太师椅旁，躬身贴耳，庞大人和他窃窃耳语了好一会。秦总管连连点头，嘴里却应着：“好！好！好！上策！上策！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安排。”

        刁府三人进了普通会客厅，明晃晃的桌椅，二狗向前摸了一把，滑溜溜的椅面，自语道：“这是什么木料做的？这么滑溜。”马蛋又向桌面上抹了一把，低头向那桌面上看了一眼，忽然惊叫：“还有一种异香味来。”刁管家这才仔细地连看带闻，他咂舌赞道：“都是檀香木制做的，这种木料是从印度马来半岛船走水路运来的。”二狗子问：“管家！咱刁府里的家俱也是檀木做的吗？”刁管家“嘿嘿”一笑。便说：“府上老东家见都没见着檀香木制做的桌椅。府上的家俱都是楸木制做得就不错了。”

        刁二狗一腚坐上去，便说：“先坐坐滋滋，这辈子死而无憾。”

        说话间，秦总管迈进会客厅，便说：“三位！真不巧，庞大人今日早朝至今未归，近两日，宫里为公主抛绣球招驸马的事闹腾地乱了清丝，捋不开毛了，庞大人有可能在宫殿里议事呢。要么，你们先把银子挑回去，等庞大人在府上时，你们再来。好吗？”刁管家挤了挤眼，便说：“考期临近，恐怕没时间了……”秦总管又说：“要么，府上还有一位内总管，他姓贾，庞大人不在府上时，全仗他料理府内事，我是外总管，专管购进货。要么，你们找贾内总管说说相求之事，等庞大人归府时禀报一声。”刁管家点了点头勉强应了。

        庞大人在内室里赶急卸下官袍，换上青紫色的长袍，轱辘盘花型的马褂，戴上一顶八瓣葫芦帽，脚蹬一双绣龙刺凤的半靴鞋。去了书斋，端坐桌后的太师椅上等候。

        秦大总管去了会客厅，大声说：“你们三人只去一人吧，两位下人在这里守护银子，等谈妥了，两人把银子挑到府内银库里，谈不妥，你们挑着银子走人，银子不用过数了。”

        秦大总管引刁管家进了书斋，刁管家向前躬身两袖拂尘施礼，贾总管稳坐未动。刁管家瞥了一眼，只见贾总管方脸大额，浓眉疏须，富贵态相。

        贾总管审视了好一会，把刁管家吓得心抖腿颤。耗子见猫似的，隔了好一会，贾总管才开腔：“什么事？说吧！秦总管笔录。”

        刁三心里想，贾总管这人很威风，很畏人，不是一般慈眉善目的人。

        书童打开墨盒，蘸水研墨，一股子清淡的墨香味飘溢书斋。

        刁三瞪眼一看，那砚台周围盘着一条黄金铸的金龙，金龙头上无角，嘴上无须，这是一条金雌龙，那条金雄龙无疑是在皇帝那里了。

        贾总管问：“哪里人士？”刁三回话：“山东青州府沂水柳河村人士。”贾总管又问：“赴京有何贵干？”刁三回话：“我府上小公子学绩差也，府上老爷望孙成龙，奉上万两薄礼，望主考官大人周旋。”刁三说着从怀里掏出礼单呈上。贾总管一声“嘿嘿”冷笑，便说：“满门抄斩！掉脑袋的事，我绝不能干，你以为我的脑袋自值万两白银吗？万两白银不值我一套桌椅钱。”

        刁三挤了挤三角眼，“扑通”一声跪倒，叩头便说：“庞相父！能办则办，不能办则脱，决不拖累相父！”

        庞大人“哈哈”大笑：“既然你能识破我身份，那我就为你试试吧。姓什么？叫什么？”刁三说：“卑姓刁，草名三。”庞大人说：“怪不得你这么精呢。公子叫什么名字？”刁三回话：“公子卑名刁梦德，邻村一位随我们同伴进京殿试的举子名叫高梦德，他的学才优着呢，能不能调调包？”

        庞大人大喊一声：“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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