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2章 误中符咒 (2 / 2)
        “我有自己的原因。不管是不是地狱人，你看起来很诚实，我也想找个人说说话了。多倒点酒。”

        “已经没了。”怪物韩流清清嗓子，用爪子使劲拍了下桌子。一只盛在篮中的大型陶酒罐，从已经空了的桌子旁凭空出现。龙焱用牙齿咬开酒罐塞子。

        “不用我说，你也注意到了，”

        他倒满酒，开始讲述：

        “这儿是个相当偏僻的地方，离最近的人家都要走上好远。部分原因在于我祖父和我父亲，他们活着时不怎么讨邻居和村里的人喜欢。如果我父亲是个恶人强盗，有人误入我家的田地，他会被我父亲抢去钱财——这还是最好的情况。附近几个村落甚至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因为我父亲认为他们打扰他。没人喜欢我父亲，当然，除了我。

        有一天，我父亲抢回来一辆马车，结果被车里蹦出来的家伙一剑捅死了。当时我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哟。我祖父也参与抢劫，因为…这可能是传统，我呢，后来便继承了他们的事业。

        “那时我很年轻，”韩流续道，

        “我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强盗帮会里的小子们动动指头就能把我掀个跟头，我被大伙儿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们很快开始做些父亲生前绝不允许的勾当。细节就不说了，直奔主题。有天我们跑到几百公里凌术城，在凌术城城外洗劫了一座神殿。里面有位年轻的女祭司。”

        “韩流，你说的是神殿？”

        “神殿，不是什么好地方。祭坛上摆着头骨和散落的骨头，我记得清清楚楚，上面还燃着绿色的火焰。那里面的臭味叫人没法忍受。还是说重点吧，那帮小子被女色冲昏了头，剥光了女祭司的衣服，然后说我该成为男人了。就这样，我成了个拖着鼻涕的男人。在我展示男子汉气概的时候，女祭司朝着我的脸吐口水，高声尖叫着什么，叫了什么？大意是说，我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我终将披上怪物的皮囊，还有什么爱和鲜血之类……记不太清了。当时她肯定把一把匕首藏在头发了里。她自杀了。后来……我们逃离了那里，龙焱，我跟你说——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逃走的。那神殿真不是个好地方。”

        “然后呢？”龙焱仿佛入迷了。催促说，

        “随后，一切就成真了。几天后，几个下人看到我起床，当场尖叫起来，然后拔腿就跑。我走到镜子前……，我当时惊惶不已，却又产生了像打人的冲动。我记不清当时的感觉了，就像踩在云端一样。简而言之，最后留下的只有尸体。好几具尸体。我随手拿起什么就砸向他们——我变得异乎寻常地强壮。房子也很配合，大门猛地关上，家具飘浮在空中，火焰盘旋如龙。能跑的全跑了——跟我一起厮混的那帮小子。连猫狗也跑掉了。就连我养的鹦鹉，也因为恐惧踢开了笼子。我一个人站在房里，大吼大叫，近乎疯狂，将手边一切东西都砸个粉碎，尤其是镜子。”韩流停下来，深深地呼吸几下。

        “疯狂结束之后，”他续道，“一切都太晚了。只剩我一个人。谁也不信我的解释，谁会相信这恐怖的外表下其实是个傻傻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站在空荡荡的大屋里，伏在下人的尸体上抽抽搭搭地哭泣。我曾一度担心他们还会回来，在我开口解释前就杀了我。但没人回来。”

        怪物再次沉默下来，用袖口使劲儿擦着鼻子。

        “最初几个月，我根本不敢回想。一想就痛苦难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就这么坐着，像只死人一样安静，周围的一切都没法引起我的注意。如果有人出现了——尽管很少发生——我都懒得出去看一眼。我告诉屋子，关上所有门窗，然后朝外面大声咆哮，通常来人听到声音就会匆忙跑掉。”

        “事情过了很久，直到我在某个苍白的黎明向窗外望去——我看到了什么？有个入侵者竟然在偷我花圃里的草药。那可不是普通的草药，是我祖父买来的疗伤圣药。我狂怒地冲到院子里。”

        “那个胖家伙一见我出来，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最后颤巍巍地解释说，他只想摘一些给他女儿。她女儿不小心从悬崖掉下来，伤得很重，我原谅他的，饶过他的狗命，放他安全离开。在我还保持清醒时，我只想把他一脚踹出大门。但我忽然想起女祭司关于爱情的话，如果一个漂亮女孩嫁给我，那么也许……也许……可以解救我，于是我跳起来十丈高，咆哮声震得墙外的藤蔓都连连发抖。我怒喊道：“要么拿你女儿的命或者拿你命来交换，你自己挑！’。那是个可怜的村民，吓怕了，开始哭，然后同意把女儿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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