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越狱
        折腾了一晚上，我闭目养神，做了一会儿“白日梦”，梦中的我回到了家乡。那是一座小有名气的江南小镇，近几年大搞开发，游人如织，而在梦中，她又变成了孩提时代那冷清的模样。我站在石拱桥上，抚着饱经沧桑的石雕，桥下小船漂过，两侧立着几只多年没有见到的鸬鹚，渔人大叔朝我笑了笑，我也向他挥了挥手。

        忽然间，本来平缓的河水突然湍急起来，形成一个个汹涌的漩涡，渔船被卷入其中，鸬鹚扑腾着翅膀发出凄厉的叫声，河水渐渐变成了金黄色，水面下钻出了一根根硕大的黑色根蔓，足有装汽油的油罐那么粗，冲天而起，在天空中扭转摇晃，那场面好似一只巨大的黑色章鱼盘踞在了小镇上。

        镇民们冲上街头，其中有我多年未曾谋面的亲友，看到这恐怖的场面，有的人惊声尖叫，有的人则是瘫倒在地，全身颤抖。可就在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转向了我，用一种夹杂着恐惧和憎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我的脸。

        “然然啊，你是魔鬼”，我看到早已去世多年的奶奶向我走来，这名旅居中国半个多世纪的犹太老人用希伯来语说出了这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语。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这个噩梦太诡异了”，我喃喃自语道。我爬下床来，发现地上多了一盘佳肴，大快朵颐后，我开始做起了越狱的最后准备。

        我撕开了毯子，用棉布编织成了一根还算坚韧的长绳，取出了之前留作备用的面包和水，又把掰断了的铁杆相互磨尖，做成了两把短矛，并根据太阳的角度重新调整了水钟。我还特意带了一些之排出的粪便，要知道把粪便抹在身上可以影响猎狗的嗅觉。

        渐渐地夜幕降临，我原路返回了伊凡的牢房，他在我的指导下已经破坏了铁窗，我用了吃奶的力气把他接近两百斤的身躯拉了上来。

        “然哥，我们在山上？”，伊凡望了望周围，有些懵圈。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座监狱是沿着山势，在陡峭的悬崖上修建而成”，说着我踢了一块石头下去，过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听到落地的声音。

        “这也是安保如此松懈的原因，被关押在这的人即使逃出了牢房，除非长了翅膀，想要回到地面只能顺着监狱的顶部走下去，他们只需要在前面等着就可以轻易抓获”，我给伊凡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逃出牢房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艰巨的挑战等待着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这样跑下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伊凡搓着手，有些焦急地说道，那张本来就很白的脸此时更没有什么血色。

        “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反其道而行之，其实我们忽略了一个关键点，你有没想过如此狭长的监狱，狱卒一天送三次饭水，他们要花多少时间，而这些物资都储藏在哪里？”，我用脚步丈量了一下监狱的宽度，除去牢房，也仅仅够建造一条狭长才通人的小道了，如果狱卒从山顶一路送饭到山脚，他需要携带多少物资？又要用多快的速度才能保证定时定量送到每个牢房？另外，那么多的物资存放在哪里？

        “然哥，我觉得你这头脑，哪里是个小商贩，就是个大特务！你说这么多把我搞乱了，就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吧？”，伊凡还是那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所以我认为，这监狱不单单是山脊上的建筑，下面很可能别有洞天，配套设施、物资仓库和狱卒休息的地方，就修建在这山体当中，我们可以试着找找通往山体内部的入口，也许能有一线生机”，我对大特务的帽子很不感冒，摆了摆手，表示这就是小生意人的鸡贼罢了。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这是列宁说的”，伊凡一时间转忧为喜，“可我们如何能找到那入口？”。

        “你觉得看守追击犯人的时候，会和我们一样爬铁窗吗？”，我笑着看了看伊凡，他此时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接过了我手中的短矛。

        借着月色，我们沿着监狱顶部向下摸索着，直到走出去几百米，伊凡拉住了我，用手指着地上貌似井盖的圆形铁片，上面还嵌有一根把手。

        “找到了，给你记一功，这应该是看守追击越狱者的出口，理论上应该几百米就有一个，可以彼此呼应前后堵截”，说这话时我拉了拉那根把手，纹丝不动，看来得从另一面打开。

        “这个出口应该是离我们牢房最近的，等我们逃狱的事情败露，狱卒必然会从其中鱼贯而出搜寻我们，我们埋伏在这里，到时候见机行事”，我嘱咐了伊凡几句，坐下来吃了点食物，用水擦了擦了短矛。

        实际上我此时内心极为忐忑，我连只鸡都没杀过，更不要说去埋伏全副武装的狱卒了，只能凭借心中那一点求生本能，强打精神。伊凡倒是还算冷静，毕竟有长期在擂台上和人竞技的经验，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旭阳初升，我们心中的不安也“与日俱增”，忽听得哨声大作，喧鸣四起，看来是送餐的狱卒发现了我们不在牢中。随后只听得阵阵脚步声向我们这个方向传来，我们握紧了手中短矛，匍匐在地上，随着一声锁扣撞击的声音，井盖向下掀开，从中钻出一人来。

        定睛一看，是一名身着短袖卡其衬衫，头戴鸭舌帽的看守，手上还端着把自动步枪，跟我四目相对，我一时有些晃神，伊凡急中生智矛作棍使，猛地将其敲晕过去。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顺着口子向下一跃，正好骑在下面一名看守的身上，我用短矛抵着他的脸，用希伯来语让他放弃抵抗。

        看向四周，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我确认了一下没有其他追兵，示意伊凡下来。我们将两名看守解除武装，那名清醒的看守在我的胁迫下打开了甬道上的暗门，露出一根长梯，我们顺梯而下，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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