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云巫的故事 (1 / 2)
        清醒过来的仁皇，并没有第一时间四处张望，因为不用看也知道，此时守护在他身旁的定然是云巫，也只能是云巫。

        所以他的视线并没有离开那些跳跃着的细小金光，默默地看了半晌。他忽然觉得那些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的金光，就像是许多细小的生命，这些生命沿着一条无法捉摸的轨迹线艰辛地前进着，也许在某一刻它们便会消失无踪，但只要还在前进，便会竭尽全力地闪烁出那点光辉……

        “唉……”许是看得累了，仁皇陛下又把眼睛闭了起来，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可真是岁月不饶人哪！有时候吧，我真是羡慕你们这些灵能者，最起码不会赶几天路就累晕过去！”

        “大哥，您君临天下不过二十余载，却如何说出此等丧气话语？”云巫一向语气冷淡，不苟言笑，不善恭维，仁皇习以为常。只是听到这声“大哥”，仁皇会心一笑，忆起方才一梦，随口问道：

        “你可知方才我梦到了什么？”

        “云巫不知。”

        “我梦到了爬山，梦到了老师和你们几个，梦到了当年我自不量力侃侃而谈的荒唐样子……”

        “老师当年令我等辅佐于您共图大业，便曾说过，您志高而心善，有帝王之相且心系百姓，必定会是千古一帝、万民之福。何来荒唐？”

        “统一人界大陆，我自然问心无愧！只是这些年来，我每每想到你们几个，心中委实难安！当初因我一席话，你们姐妹兄弟八人永别恩师，老四和老七为了我竟长眠于沙场之上！而今天下一统，尔等还得经年累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永远都是豪气万丈的仁皇陛下此时却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原来人界至尊的心中也是有苦楚的，而这苦楚，却如何能为外人道也？

        沉默，一片安静，忽然火堆里的木柴发出了一连串“劈劈啪啪”的响声，似鼓励，似催促，似期盼。

        云巫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握住了仁皇陛下宽厚的手掌，语气还是那般淡然地说道：

        “大哥，我跟您说两个小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老者，他带着八个徒弟一起在山里修行。老者已经很老了，这一天，他突然对徒弟们说，希望他们各自下山，用这些年学到的东西为山下的普通老百姓做些事情。徒弟们很听老者的话，但是又舍不得丢下老者一个人在山上，于是老者对徒弟们说道：‘我此生没什么憾事，现在我时日无多，不想让你们看到我将去之时的样子，否则我将带着无比巨大的遗憾离去。’徒弟们听完后，遵从了老者的遗愿，心无所恋地告别了老者，告别了那座山……

        “也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年轻的将领，他带着手底下的兵将们与敌国的军队在战场上周旋。敌国军队实力强大而且阴险狡诈，一时间双方斗得难解难分，将领的几个手下见形势不妙，令一对兄妹护送着将领先行撤退。他们经过一处峡谷时，遭遇了一队伏兵的偷袭，将领胸口被射中一箭。值此危急时刻，那位兄长爆发出了超乎寻常的战力，以一己之力全灭了伏军，然后脱力而死。那个妹妹则是守护在重伤的将领身旁，眼见那个将领就快要不行了，她燃尽了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换回了将领一命。等到将领手下的其他人杀退敌军主力回到那个峡谷的时候，只有那个将领一人活着，而那对兄妹虽然身死，但却面容安详，那个妹妹甚至面带微笑。在他们心中，只要是为了那个将领，那便是死而无憾了……”

        云巫本不善言辞，即便是讲故事也是平淡如水，只是这样两个平平无奇的小故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却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仁皇陛下早已从地上站起，他负手站立在宫殿门口，背对着云巫的身影有些模糊，有些沧桑。他抬头望天，似乎想要用他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洞穿那层层叠叠的雪云，寻找到那两颗正冲着他微笑的星星。

        面对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仁皇陛下深呼吸了几次，摇了摇头，便将先前的忧愁苦楚全数抛在了雪地上，转身走回依然端坐于地的云巫身旁，微笑说道：

        “此番前来，我遵循你和老三的意思，去了躺老二那里，顺便也看了一眼他那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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