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明日光辉 2 (1 / 4)
        老旧的手术室里，血水嘀嗒嘀嗒地从手术台上滴下来，在浅蓝色pvc地板上汇聚一潭。李博士坐在门口的一张矮凳子上抽着闷烟，望着漆黑的走道不知想什么。

        “你还剩多少力气？”李博士突然咬着烟头转过头来望了秦空一眼。

        “…”

        手术台上没有回音。

        此刻，手术台上秦空已经不成人形：四肢被齐齐锯掉，断口处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绷带。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虽然做了止血处理，打了止血绷带，但鲜血还是从绷带里渗出来，露在外面的几处皮肤都已发黑…如今的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给你讲个故事吧。算是给你的临终告别。”李博士拍落沾在手术衣上的血珠，站了起来，随手掐息掉手里的烟头，理了理头发。

        “你觉得我现在多少岁了。”他指着自己沧桑的脸问道。

        “是不是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但其实，我今年才三十九岁，连四十岁都还没到。”

        李博士摸着自己沟壑纵横的脸突然哽咽起来：“我原本是有一个心爱的妻子的，还有一个女儿…大动乱时期，我们一家人躲到乡下避难，哦，你应该知道当时城市的糟糕...那时候，乡下什么都没有，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炸鸡店，没有任何可以帮助你的东西...要想在哪里生活一切都要靠自己...那时，日子虽然贫苦但却过得很幸福，直到有一天，一个病体闯了进来…”

        李博士五指颤抖起来，直到缓和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当时那个病体受了伤，好心的莎拉给了他食物，让他住在我们那，还给他治好了伤…甚至...甚至把自己心爱的小提琴送给了他…”

        李博士喘了口气，“我们让他在我们那住了一段时间，大概半年左右，直到他把伤养好。有一天，我对他说，嘿，伙计，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他说，他不打算离开，要留下来。我没有同意。他说他现在一无所有，没有地方可去，央求我给他一份工作...我至今记得他那双可怜的眼睛，对，就和你们一样...不过，谁会让一个病体在自己家里工作？所以...算了，就在我打算把他赶走的那个晚上…一切都发生了。”

        李博士说到这悄悄擦拭了一下眼泪，“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是这个世界疯了，他居然喜欢上我的妻子，说她是这个世界上的天使，还说他不介意她和我结婚，说要留下来…永远陪她...”

        “见鬼...见鬼...”

        “我当时很生气，就要把他撵出去…谁知道…谁知道妻子居然挡在那人的面前...她居然护着他。他们…他们…他们说了很多。我一句也听不进去。你肯定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愤怒…所以我离开了那个家，从谷仓里拿出自己调制的毒气杀死了他们，自己也因为吸食了不少毒气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博士来到秦空跟前，轻拍着秦空的肩膀说道：“这就是我的故事。这就是我这个可怜人的故事！而这一切都是你们病体的错。”

        “如果不是你们病体的出现，我们就不会去乡下，就不会调制那瓶艹蛋的毒气，那玩意原本就是为了对付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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